其实抛开有人敢开罪他的话,确实……这个解释最是合理。
邓千秋当然也不相信,文原吉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会为了一个镇抚拼命。毕竟不过是官升一级而已,可是文原吉他要面子啊,若是连一个试镇抚都不能转正,邓千秋深信,文原吉必然会想死。
幕友道:“邓千秋为何如此?”
胡惟庸眼眸狐疑起来。
邓千秋笑着道:“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现在这百户所已经升格成了千户所,原先负责文职的佥书,现在则变成了千户所的镇抚,这镇抚掌管千户所的文职,属官又设吏目。本来按照你的资历,理应也升镇抚的,不过文佥书也觉得我这个办法好,可见你我心意相通,我已启奏陛下,这千户所的所镇抚,暂时进行试用,你来任这试镇抚吧,至于其他的吏目,另行招揽就是了。”
此言一出,胡惟庸心头的怒气,顿时消失了大半,他开始冷静下来,道:“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采用临时工的办法了!
当然……只要这些新来的小卒,迫切地想要留在千户所,必然要一面尽心当值,一面为了应付考核,需用心读书写字。半年之内,只要能大致的掌握读写和简单的算术,邓千秋自然也不刁难,统统留用。
“胡公……”
“哼!”胡惟庸冷哼一声,重重拉下了车帘,没有再理会这通报的校尉。
回到了府邸。
而能识字的人,都有好的前程,即便被调拨来了千户所,只怕也不愿意受人管教。那等人,总是高人一等,指望不上他们能尽心办事。
在这千户所外头,胡惟庸端坐在宽敞的车厢里,稍稍等待之后,透过窗帘,胡惟庸没有看到邓千秋出迎的身影,反而是前去通报的校尉去而复返。
幕友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道,邓千秋此人实在太聪明了,他的言行举止,实是匪夷所思,实在难测,也只有老夫才能猜度出一二来。而胡公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这借花献佛的本领,举手之间万贯家财随意馈赠,又何曾不是手段老辣,深不可测呢?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啊……不会吧。”文原吉本来对这所里的镇抚可谓志在必得,没想到……居然也是试用的,过大半年才能实职,敢情他也是蛊是吧?
邓千秋,太没有礼貌了。
“此人既不愚蠢,更无可能想要开罪胡公,更何况还受了胡公的恩惠……不简单,实在太不简单了,这个邓千秋……果然有大才啊。”
“说。”
文原吉立即眉飞色舞地道:“千户放心,下官深谙此道,等着瞧吧,下官一定不让千户失望。千户大才,招揽人来进行养蛊,如此一来,他们想不好好学习和当值都难。有这半年的时间,足以让咱们千户所有充沛的人力,且征募到以一当十的干吏。能从五城兵马司的小卒,到咱们千户所的校尉,一旦能成功,他们便算是烧高香了。”
幕友接着道:“这是当然,他就是想试一试,胡公是否如他想的那样,真将他视为腹心之人。若是当真乃腹心,那么一定不会责怪他。可若是怪罪,便是胡公没有度量。这其次,也是要做给其他人看,免得胡公因他近来声名鹊起,使人疑心这是胡公所为,他这是为胡公避嫌。”
“胡公,我家千户说……他有事,不见胡公……”
幕友欣喜若狂地道:“抛开此人鄙夷胡公,不愿与胡公交往,学生在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此人自认自己乃胡公腹心,以他与胡公的关系,即便开罪,也无妨。可他突然受到陛下如此信重,必然心存疑虑,担心……与胡公过从甚密,反而会连累到胡公。他这样做,既想要成全胡公的声名,其实也是在试探胡公。”
邓千秋继续交代道:“人招募来了之后,你负责教授新人读书写字,别教授那些虚头巴脑的经学。伱制定出一个章程来,到时送我这儿。对试用校尉,要考察其文化、考勤等项。半年之后,只要他们不出差错,做到能写会算,便可正式录取。”
文原吉听罢,惊为天人:“试用?妙,妙啊!千户实在了不起,如此一来,这些在五城兵马司征募来的小卒,非要尽心竭力不可。”
他要打造的,是一个全新概念的衙署,这就必须锻炼出一支不同寻常的队伍出来。
顿了顿,文原吉美滋滋地继续道:“下官实在惭愧,从前小看了千户,今日只听千户这一举措,足见千户实乃非常之人,令下官五体投地,钦佩之至。千户放心,下官便是拼命,也绝不辜负千户。”
…………
他文原吉能不能转正,也看他能不能尽心了。
胡惟庸听罢,沉吟着道:“先生所言,教人醐醍灌顶,这邓千秋很有意思,老夫就喜欢和像的邓千秋以及先生一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看来是时候要将老夫的厚礼,准备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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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