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布帐之后,黑压压仅是灌木棵子。开始一两里路那灌木丛中尚有直路可循。三里之外,那酸枣树便随机而生。而且越布越乱,不成章法。六里之后,则全然没有了进退。此时,八万骑兵业已尽入阵中。
吴玠见金兵中计,黑暗中忙令战鼓齐鸣。手下军兵各持扎麻刀从四周杀入酸枣阵。见人就砍,见马就剁。可叹金军在黑暗之中不明就里,根本无法接近宋兵。往往见了敌人兵士,可一晃之间绕着树就不见了。
那战马无法穿树而过,只得绕行。可是没有绕过去,后面宋兵反而杀将上来。常常只一刀,就砍透牛皮甲。金兵受伤落马,宋将并不与之纠缠,反而去寻另外的人作战。
这是逼着引着,让金兵往树棵子更密的地方去。别鲁指挥人马,并不清楚地形。他哪知道酸枣阵中,什么地方好走,什么地方难行?他有如何清楚,这么地方更危险,那路方向稍安全?
再看那一匹匹军马。金人之马,本来矮小。灌木棵子高也不高,粗也不粗,但是金马不驮人都也无法越树而过。骑兵们催马前行。行之不久,马儿就都被灌木上毒刺扎了个稀里哗啦。
加上天慢慢黑下来,有的马匹开始受惊。一马受惊狂奔,引得另外马匹不稳。不少军马‘咴咴’叫着,拼了命的乱冲乱撞。
这马匹如此冲撞,连军师史布也不曾料到。毕竟吴玠本来骑兵不多,怎能舍得让少得可怜的军马受了酸枣刺的伤?所以大规模马群受惊时什么样子,二吴几及史布并无概念。
也算歪打正着吧。
哎呀,上万烈马受惊,那是天崩地裂,排山倒海。军马用血肉之躯硬与灌木丛相撞。无奈军马烈则烈矣,酸枣木根却深植土中,哪里冲得过去?
饶是宋兵早有训练,知道如何躲马。就这样,也有躲闪不及为马所伤的。可是受伤倒地的金兵,就没那么幸运了。多少人马踏如泥,血溅疆场。
如是,厮杀了有大约两三个时辰。金兵业以攻入数十里地。无奈只见酸枣棵子,够不到大批宋人。但受伤的士兵军马把酸枣阵塞得到处都是。
金兀术见不是路子,正准备鸣金收兵,可不得了了。吴玠见酸枣阵已经塞得差不多了,连忙自己先鸣了金。
宋兵是训练有素。他们在酸枣阵中日日演习,说来已有数年。于是个个驾轻就熟,闻得己方鸣金,早知道要怎么办。不到小半个时辰,撤得精精光光。
此时金兀术还以为宋兵怕了他。黑乎乎并不知酸枣阵中己方几乎人人带了伤。虽然伤势皆不能算重,但由于战马也差不多都挂了彩,要想速撤,根本不可能了。
吴玠吴麟等观敌瞭阵,见差不多了,齐望军师史唯则。此时史军师倒是真沉得住气,他知道进入酸枣阵的金人越多,此役之后的战斗越省事。
无奈金兀术两万预备队始终按兵不动,不愿进阵。这就是金兀术指挥若定驾驭全局的能为。
这样的主帅,也真是世所罕见。试想,如果他真的入阵,那历史可要重写了。
那一边,史布没有办法,话说他也暗暗佩服金兀术的沉着。知道再等,也没有意思了。
他把牙一咬,只好着吴玠立即放火。
那位看官说了,这和尚原此时,黑灯瞎火的,史军师怎么看得见金兵动像?就是能了解局部一处,焉能知道七十里的阵仗。这个火,怎么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