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本《达摩心法》,你自己拿着。此乃佛学根基。将来必有其用。如是,你我且别。召英,替我送送你小师兄吧。”周侗道。
三横接过《达摩心法》与周侗,师母拜别。召英送至山口。三横又拿出《达摩心法》递给她,道:
“召英,数年前见你。知你武学已经在我之上。但我们师从华山一派,虽为当世绝学,但心力不能持久。这本《达摩心法》,乃你沥重姐所赠。我已熟读。现转赠与你,可能对耐力有所补益。”
三横随后又拿出一把宝剑,赠与召英道::
“这把剑是我最后一把精心打制的,名唤‘鸢句’。送与你用。算是日后留个念想。为兄自认了你这个妹子,从无好好照顾。羞愧于心,羞愧于心呀。”
召英一把拉住三横的手,道:
“横哥,但我在华山,可以说是朝思暮想你能再来。师父父年事已高,我无法不在左右。如今你前来,别提了,不到一个时辰说走就走。这样吧,我愿与你同去。你的血仇便也是我的。”
“师妹,我一向当你是我的亲生妹妹。听为兄一言。师父的确老迈年高。师母也是久病缠身。膝前万不能无人。何况此行,我本报必死之心,多半无法遵师所嘱了,你是师父关门弟子,此事便求你来办吧。”
“我不!”召英犟道。
“听话,回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吧。”三横轻劝道。
召英听言,仍依依不舍。三横走得远了,召英还在山口望着。不觉间两行清泪扑簌而下。许久,召英回转身形,去见周侗。
周侗见召英回返,让她坐下,与之聊天。言谈之中,周侗忽然大笑三声。召英问恩师笑为何来。周侗道:
“人生百年,终须为世上留些什么。我徒岳鹏举下山,十数年间已成大宋中流砥柱。日后成长为天下武将第一人,也未可知。此笑一也。”
周侗讲着,面有得色,又道:
“我徒王三横集百家之长,创风箱益锻钢铁,制扎麻大破金兵。此种工艺,可传世百年不止,此笑二也。这第三,乃是你林召英。你之武功不但当今已无人能及,十世之内,亦当冠绝群雄。”
周侗言罢,又俯身大哭三声。召英闻之惶恐,细问之。周侗又说:
“我这第一哭,哭与早年众徒如林冲卢俊义武松诸人,我虽授其势,未解其实,痛哉!我之第二哭,哭与三横。我命他为宋军制器,但是误了他心中至爱,故虽授其仁,未谙其心,惜哉。”
周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我之第三哭,哭与岳鹏举张宪诸人。我令其举义抗金,虽授其忠,未讲其察,日后必有大难,苦哉!”
周侗言罢,绝气身亡。二目圆睁,肉身不倒。召英与师母大恸,屡屡欲合周侗双目而不得。
盖因周先师虽无疾而终,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