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内除了二人不大的交谈声之外寂静无比,很奇怪的是,这走廊内居然有风,空穴来风,从一端吹向另一端,从另一端又游荡回来,有些违背自然规律,但是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感受的…
丁煜父亲略显佝偻的身躯与田震鼻子的站直行成鲜明对比,不可否认,即使田震话语中透露着随意,也无法拉进腰板仅有几度弯曲的距离。
父亲嘴很笨拙,如果他要是有些文化修养,他会说:得用几辈人的努力,才能把腰板直成这样?是的,在苍天下,黑土地之上生长几十年的他,已经被门当户对的思想所束缚,嘴上没说,但是心里极其反对。
万一被人说成是上门女婿呢?
两人交谈了大约十几分钟,尚垠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完全沦为陪衬的角色,父亲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
“你等一下!”田震中气十足的对着尚垠的背影说道。
尚垠缓缓转过头,见田震还是那种眼光,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揣测,停在原定,没动。
田震见丁煜父亲走远,再次开口说“你跟我过来…”他说完,直奔安全通道内走去,尚垠像是个乖巧的孩子一样跟在后面。
这里的风比走廊内还大,并且开着窗户,寒意丝丝袭来。
“叔,我在之前并不知道田田是您的闺女”尚垠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烟味,所以都兜里拿出烟,递过去。
他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按照正常人的思想,尚垠身为大哥,却不为所动,让自己的弟弟和背景深厚的人一起受伤,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有意为之。
“叫哥吧”田震平淡的说出三个字,目光凝视着窗外。
也正是这三个字,听到尚垠耳中,心里掀起巨大波澜,有些谈话即使是一个字,表达的含义都值得长篇阐述。
事实上,田震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四十几岁在部队中也属于少壮派,尚垠不到三十,十几岁的差距确实不值得长一个辈分。但是,这中间存在个田田,田田叫尚垠哥,田震又要求尚垠叫他哥,已经乱了。
他能明白田震所要表达的含义,却迟迟没有开口。
田震转过头,盯着看着尚垠,开口问道“不愿意?”
“有些残忍!”
“对别人残忍用远要比对自己残忍容易的多”田震抬手拍了拍尚垠的肩膀“我们不能插手地方上的事,但是不代表不能,前一段时间网上爆出个泰国酒吧被军方一些铲平,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在华夏的体制之内不容易办到,也不是不能办到…”
“有些事情,听起来简单,但操作难度很大!”尚垠想了想,咬牙说道。
“有难度才能显得有用处,如果要是简单,我也不找你…”他说完,脸色不带有一点表情的走了出去。
尚垠看着窗外,迎着灯火,五颜六色都照应在他的脸上,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尚垠从安全通道内出来的时候,往走廊里看了一眼,抢救室门口除了田震夫妇和警卫员之外又多了两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看来自己还是孤罗寡闻了,这两人不是别人,刘一水带着道哥前来认错。
这个从出狱到现在,唯一一次路面就是在富丽华包厢内的社会顶尖大哥,这次被逼无奈出来了,弟弟闯祸大哥给擦屁股。
他们交谈的是什么,尚垠不能知道,但是从刘一水的姿势来看,略微低头,但是不失骨子里的傲气,道哥唯唯诺诺的站在后面,一直是低着头…
回到楼上,他看见走廊尽头还是那个身旁放着寿衣的父亲,在望着抢救室里的孩子,他能理解对孩子怒其不争的愤怒,但是不敢揣测这个父亲心里究竟承受着什么。
“刷…”从后面走出来一人,挽住尚垠的胳膊,没等回头,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就已经传入尚垠的鼻腔,是彭馨曼,长发飘飘。
“从后面看上去你的腰都快被压弯了,想付你一把”她温柔的对尚垠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长时间了,从你和田震进入楼道,我就在楼边站着,一直到你上楼,我也在后面,只不过是你没有注意到罢了”
尚垠想了想才问道“你说每个父亲的做法都是一样的么?”
“这个问题,要等你先当上父亲才知道…”
两人坐在走廊的另一端,没靠近,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可能此时他心里的伤痛比丁煜所要承受的少不了多少,但也得承受着。
这次丁煜也下了病危通知书,不是田田签的,而是父亲亲手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医生疲惫的走出来,宣布手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