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警车是直接开到院里，十几辆车把大院内照的灯火通明，即使是楼内也看不到任何死角，来的不仅仅是警察，还有深蓝机动队，粗略算下来得有六七十好好，防爆盾牌、狙击枪、催泪弹，能见到的武器装备全都派上用场。

孔局在两名队长的陪同下率先下车。

“刷刷…”其他警员下车之后，枪口顿时对准楼内，表情严肃，动作整齐划一。

“里面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传达下去，无论看到任何人，一旦发现有反抗趋势，立即开枪击毙…”孔局盯着前面，扭头对队长说道。

“是！”

“按照计划，立即行动…”孔局下达指令。

就看拎着冲锋枪的特警弯腰最先进楼，其余警察呈包围圈把楼严密封锁住。

孔局看着前面两辆车，微微皱眉，不过嘴上没在说任何话。

二十分钟后，特警把于浩从里面拖出来，刘观称和田双荣是被用担架抬出来，除此之外，王久久、周刚、和范胖子一起的中年，以及两名内保的尸体被平放在一楼大厅，孔局低头扫视一圈，他不认识别人，但对于王久久有印象，对周刚也是熟悉不过。

他仍旧没有表态。

其他人员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着，人影穿梭在这个区域各个角落，有在院里搜捕犯罪其余犯罪嫌疑人，也就在各个角落搜集证据。

探照灯让这片区域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就目前而言，能开口说话的只有于浩一人，王久久和刘观称都在接受抢救，而他身上也有伤，暂时还不能问话，所以警方对有多少人参与、都是谁，还无从考证，只能收集现场的蛛丝马迹，分析有几把枪，有几把刀…

另一边，丁煜、刘飞阳、阿圳、大鹏。

他们在听到警车进远的一刻，就从后门出去，进入野草丛开始狂奔，所谓的伤心也不能挽回一切，但至少也不能失去一切，在这个敏感时期，谁进到局子里想出来就难了，他们根本没有目标，只是往前跑，此时已经到了山脚下，面前都是石头没有杂草。

再回头望去，远处的黑夜中有那么一丝丝光临。

这里的地势也要比养老院高得多，不用想都知道，今夜亡魂不会闭眼。

“走，上山！翻过去…”丁煜深吸一口气，率先转头往上走。

等他走出十几米之后，刘飞阳三人这才跟上脚步，这山上还能看到坟头，上面已经有杂草，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过来祭奠，走到半山腰位置，坟头越来越多，已经连成片，像是一双双眼睛在这黑夜中盯着路人，偶尔传来两声鸟叫，听起来也像是在这黑夜中哀嚎。

滨海山多，可没有名山大山，几乎都是小山头并且不连续，海拔也都是在二百米以下，他们站到这座山的山顶时，再次回过头看了养老院，烛光在黑夜中飘飘飘摇摇，看起来随时要油尽灯枯。

在山顶有间瞭望所，是在战争时期用的，已经废弃很多年，现在看起来就是残垣断壁，墙上还有爬山的人写“到此一游”

丁煜走到正面，再往前两步就是七八十度的陡坡，他眼睛盯着那处光亮，从纯粹意义上来讲，王久久是最早陪伴自己的人，自己狼狈逃到滨海，是他说：煜哥，我看现在直播挺挣钱，我也直播吧。

丁煜抹不开面子，他把门锁上，对着镜头模仿女子娇喘，赚了微薄的几毛。

山上的风要比上脚下大得多，他的大衣迎风起舞，像是折断的翅膀，在黑夜中再也不敢飞翔。

“啪嗒…”一滴眼泪从眼角掉落。

他紧接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再次沉淀下来，像四周看去，这里有青松、翠柏、怪石、鸟鸣、虫吟。

只不过他不知道一切的美好，能不能让亡魂留恋上阵地方。

旁边的刘飞阳也累坏了，他还算能控制住自己情绪，躺在地上，嘴里叼着标志性的白沙烟，数着天上的星星，阿圳和大鹏两人放声哭泣，哀嚎声传遍山间角落。

按照守恒定律来看：有人来就得有人走。

丁煜仍旧看着前方，眼睛里空无一物，有些模糊，俶尔，他低下头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想了想，提笔在正对着养老院方向的断壁上写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事和来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他算不上笔走龙蛇，更谈不上铁画银钩，他在写的时候，胳膊也在颤颤巍巍的抖着，石头与断壁磨出来的碎屑刚刚掉落就被夜风吹散。

他感觉到嘴角有一点点咸，手中的石头还在勾勒，眼睛盯着墙面，落款道“兄弟…”他写完，手中的石头自然脱货，回头看了眼远处，然后也坐到地上…

在几天之后，有一批登山者来到这个地方，并且注意到这句诗，他们还鬼使神差的帮着丁煜往养老院的方向看了看，十几人望着这几句诗，最开始还说用错了地方，可后来全都沉默下去，直到回家之后，还在心中反复揣着，这两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