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行十几辆车子,从七七夜场出发,开往我老家。
宾利打头,宝马其次,中间则是一溜的奥迪,最后是两辆越野车压阵。
去的人,都是棒棒,红光的直系小弟,也算是骨干成员,就连七七夜场的内保都没叫,这还是拒绝了很多小大哥的征战请求。
但即便这样,也差不多五十号人。
龙家军龙头,张海龙,出征了。
不管是马军还是李琦,全部放下手头的工作,跟我回家。
很多人,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赵屠夫就能让我如此惊慌失措,并且如此大阵仗的回家。
那么我告诉你,赵屠夫,如果他在八里道,应该比现在的我们还要牛逼,为什么呢,人家是当初七八十年代就混起来的老混子,并且一直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管是任何理由,他招惹到了我家,并且将我爸打进医院,这笔账,都不能不算。
赵屠夫,原名赵天虎,很霸气的一个名字,最初,就是一个屠夫,跟着师傅学了杀猪的手艺,成了杀猪匠,后来,这小子,不知道整了点啥歪门邪道,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供销社的正式员工,有了点闲钱的他,脑子也灵活,借着空余时间,就走街窜巷成了卖货郎,并且是第一批万元富翁。
我们老家,大河县的第一家夜总会,是他开的,第一家浴足,是他开的,并且推行最流行的莞式浴足,全套。
第一家建筑公司,是他开的。
看看,他的身份很多,大多很牛逼,可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牛逼的人,是一个屠夫出身呢?
有了点钱后,他就成立了屠宰场,并且使用暴力,包揽了整个县城的生猪市场,每个摊贩必须在他那里进货,不进货,直接打出市场。
而每家养殖场,还有收购生猪的小贩子,都必须把生猪拿到他那里去,价钱自然比不上其他正规的地方,就是这样,这小子成了第一批万元户。
并且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内,以暴力为依托,在大河县,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利益链条。
说他是大河的土皇帝,绝不为过。
很多当官的都办不了的事儿,你找他,他都能给你办。
整个县城的人,就没有没听过他大名的人。
名儿,确实很响,但我就是想不通了,我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为啥惹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流氓了呢?
坐在宾利车里,我的手机就没听过,王璇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直沉声地打着电话。
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那天,我爸去县里取钱,因为数额较大,就直接去了贵宾室,他的卡里,有的寄回去的一百万,是拿给他们用的,但我爸想着,娃挣钱也不容易,一百万看起来很多,万一以后政策变了呢?
所以,他想取出点钱来,给我在老家修个院子,好在以后结婚用,并且找到隔壁村的师傅,说是按照沿海城市的洋楼设计,这一设计不得了,初步估计就要花费几十万。
这不,他就去县城取钱。
里面有一百万,自然就办了金卡,来到贵宾室,恰巧一个赵屠夫的财务也在里面曲线。
财务自然高高在上,看不清是农民打扮的我爸,说不了两句,就挖苦讽刺起来,我爸虽然不和人争斗,但也是个男人,一家之主,能让你侮辱么?
结果,两人大吵一架,我爸一出门,就被打翻在地,取出来的二十万块钱,也不翼而飞。
可当我母亲赶到医院的第一时间,我爸就说了,千万别告诉我,让村里人别乱说,因为我的脾气,不像中年人的温和,绝对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爸,你放心,这个公道,我要不讨回来,我就羞耻活在这个世界上。”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们的车队驶进了大河县内。并且直接朝着县人民医院开去。
……
医院,某个普通的病房内,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三张病床。
张建军额头上包扎着带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秀芝,家里的秧苗插上了么?”
胡秀芝看着病床的男人,心疼得直抹眼泪:“插上了,邻居帮忙插上的,你是不是疼啊,没事儿,你忍忍,医生说了,你那腿幸好没粉碎性骨折,都接上了不影响走路的。”
“诶,小虎和小妹呢,你快回家吧,你不回去,他俩上哪儿吃饭啊。”张建军躺在病床上,一只腿打着石膏,但仍然想着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土地。
“儿童节放假了,等下爸过来送饭,他俩应该会来。”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还没等来自己的一对儿女,却等来两个警察。
因为,张建军被打后,他就直接直接报案了,他不是害怕,而是心疼那那二十万,那是他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挣来的,现在被抢走,他几乎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