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老没有马上展开对文从心小组的营救工作。他交给阿雅一个皮囊,让她制作两根瞬移火柴,一去一回。也算是对新晋制符师的考较。
阿雅解开牛筋,将皮囊中的物事倒了出来,摊在桌面上。一捆切好的白桦木棒,均为近两寸长,高粱米粒粗细。一只密封的水晶瓶,半个巴掌大小,里面装满粘稠的硫化物。一支羊脂玉笔杆,圆形握杆上,有腰有肚,便于捏持。最后是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坐标,红袖伸脖子看了一眼,一个是丹园的,另一个不知何处。
像是与生俱在的本能,脑海中道书上的知识瞬间开启,阿雅熟练抽出一根小木棒,捉起笔杆,旋出一端隐藏的微雕刻刀。按照纸条上的坐标提示,在小木棒上勾画点抹,运刀如飞。随着几乎不可见的木屑飘飞,一条细微如发的符文出现在木棒上。阿雅放下这根,又抽出一根,改变了符文语法,再次飞速雕刻完成。
她打开水晶小瓶的塞,将两根木棒分别探入,在头部蘸满粘稠的硫化物。盖好塞子,一手捏一根已经成型的火柴,心念一动,一道流光沿着胳膊传递到手指上,那火柴头瞬间凝实。大功告成。
杜远和红袖看在眼里,满心欢喜。丹老接过作品,在手上捻了一圈,点点头,“没问题,可以用。阿雅,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一名制符师了。”阿雅高兴极了,露出十几岁小姑娘应有的神色,左看看,右看看,每一道与她对视的目光,都充满了鼓励。她下定决心,扎根这个集体,为大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丹老继续交待新任务,“有一位丹园传人,正身处险境,比从心他们更需要你们优先解救。这两根火柴,可以帮你们一去一回。需要注意的是,此次面临的对手,可能在你们有限的常识之外,一定谨慎行事。”红袖想了想,“不会是胡哥出问题了吧?”见丹老微微点头,红袖十分惊讶,“这家伙,只有他哄骗别人的份,哪有人欺负得了他?如果有,那一定很难搞。”
杜远、裴红袖和阿雅,在丹园小楼地下石厅,启动了传送阵。“啵”的一声音爆过后,众人消失。
他们重新出现在一座漆黑的仓库里,从高高的气窗望出去,外面是黑夜。这仓库十分巨大,里面堆满了木箱。杜远定了定神,放出六感扫描周遭,发现暂时没有旁人。裴红袖回身检查了一下阿雅的状态,她没事,纠丹炼体已有小成,体内产生的应力足以对抗空间转移带来的压迫。
杜远轻敲着身边的大木箱,没什么异样。问红袖,“胡哥是谁?我们从哪里开始找?”“这位胡师兄大名胡盛元,比我们都早些入丹园。原本是齐云山的天师,现在好像也还是。他表面上代表齐云山在江湖行走,私下为我们丹园工作。”杜远肃然起敬,“原来是位地下工作者!太刺激了。他代号是什么?长江、黄河,还是深海?不会是地瓜、土豆吧?”
阿雅吃吃地笑,红袖懒得应付贫嘴,带队向仓库门口摸去。几丈高的大门被牢牢闩住,旁边有扇小门,可以从里面打开。三人蹑手蹑脚,出了仓库,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着海腥味,远处一声汽笛,一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正在缓缓移动。红袖定睛望去,似乎是一艘万吨货轮。是了,大家此刻所在,是一座码头仓库。
昏暗的路灯下,阿雅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一块牌子,跑过去瞧了瞧,又招呼红袖姐姐来看。红袖以为阿雅不认得字,走过去帮忙,一眼看过去,自己也不认得,顿时傻了。张辽也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哇,中奖了。这是法文,我们免费出国了吗?”红袖奇怪地看看杜远,“你怎么知道的?这上面写的什么?”杜远难得当一回老师,略有得意之色,“我上高中时,读的是外院附中,主修的是法语,有一年时间做了交换生,住在法国西部的南特。多少还记得些。”他又仔细瞧了瞧墙上那块马口铁的方牌,“这上面写的大概是,十九号仓,第七坞,土伦港,他们把大的放后面,意思就是,土伦港第七船坞十九号仓库。哇,是土伦耶!这鬼地方。”红袖不晓得天朝以外的地理,“土伦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特别?”“嘿嘿,对你来说,没什么特别。对于男生而言,大有诱惑。”红袖听了这话,灵机一动,“红灯区!”
杜远的嘴笑歪了,“没想到你思想这么不纯洁。这地方是地中海一个大港口,军民两用的,我曾经专门乘火车跑来看航母。男生都喜欢大杀器。”阿雅不晓得“航母”是神马东西,但“红灯区”三个字听着很美好,眼睛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红袖明白自己想歪了,有些脸红,假装眺望,支吾着岔开,“航母是航空母舰吗?我怎么没看到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