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正一门人见到场内又少了助力,精神崩溃,法术旋风尽皆消散,上面的人从队友肩膀跳落,扯着下面的人往全真天罡阵背后疾走,那神霄派道人眼见失去遮挡,也跟着游走。
谁知全真的防御阵法躲躲闪闪,将半球形能量罩来回移动,就是不肯救助他人。直把正一门人气得大骂起来。紫头蝙蝠已经率众赶到,这回没拉屎,改成了呕吐——数百巨蝠一齐呕吐,喷出的口水和那朵凋谢的大花一样腥臭,无奈之下,衣着尚且完整的那位正一门人,也摇身震散了道袍,堪堪接住头顶的大部分毒素。饶是如此,仍有少量口水溅到了他俩足下,顿时将布鞋高袜蚀穿。
这二人都没了袍子,连鞋袜也不能幸免,情状十分狼狈。乃长叹一声,携手跃回看台之上。还好,自打失去道袍,少了极具诱惑的臭味,并无巨蝠衔尾追来。否则附近观众可要倒霉了。
那名神霄道人始终不发一术,围着仅剩的全真天罡阵绕圈奔行。直到全真三人法力将要用尽,他才扬手挥出一根折叠天线式的甩棍,围着全真三人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收足立定,招惹蝠群向他扑来,并在最后关头锁定能量罩里的三人,掐出心诀,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但见白光连连闪动,能量罩内的三人已经到了罩外,而罩外的一人已经到了罩内。失去防御阵法,全真门人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被蝠群一通狠狠轰炸,全身伤痕累累。待要效法前人逃往看台,已被紫头蝠王识破,堵住了去路,他仨只好反向奔逃,直至深潭岸边,一齐扎入了水底——气味消失,蝙蝠群不肯再追,转头又来围攻仅存的神霄道人。
在观众眼里,此人孤掌难鸣,落败也是分分钟的事了。
危急关头,但听不知躲到哪个角落的主持人宣布,“第一队最后站立者,神霄武当曹蜃!直接进入明日决赛——”
随着比赛结束,在高崖飞瀑顶端,有人吹响一支洞箫,所有蝙蝠像是得了命令,全部掉头离开,随蝠王隐匿而去。
几名黄衫义工冲上来,将中毒不醒的广慧道人抬下去诊治。三名全真门人从深潭中露头,长吁一口气。狼狈爬上岸边。也顾不上浑身水淋淋,一屁股坐下,显是余悸未消。
那神霄派武当山姓曹的,一脸得意,走回己方阵营。除了同门欢呼,一路都是各门各派的骂声。止正道,“这厮缺乏团队精神,太过损人利己。”杜远微笑点头,“嗯,确实够阴的,出力最少,收获最大。不过呢,这份心智倒是值得学习,晋级名额只有一个,他抓住了。”
主持人开始宣布第二场选手名单,余下九人来历平均,一派一人,分别来自纯阳、海蟾、萨祖、铁冠、正一、日新、金辉、尹喜和伍柳九家道门。可以想见,不乏组委会平衡名额的运作,如果按势力比重,恐怕全真与正一又要拿走一半,难免有违天下道门共襄盛会的初衷。
这九人上了场,其中一名白袍散人主动招呼大家向心靠拢,背对背站成圆圈。此人来自萨祖,在修真界颇有名望。大家明白,这个排兵布阵,是直接借鉴了上一场全真的“袖珍天罡阵”。反正谁也没有同门在场,于是都不拒绝,依言站好,只等那铺天盖地的魔蝠来袭。
很快,他们失望了,相同的戏码没有重复上演,组委会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惊喜”。
看台四周,十五名壮硕黄衫乐师,齐声吹响低沉的大号。这乐器由赤铜打造,长逾丈许,前端搭在地面上,喇叭复又翘起。音频极低,声调摄人心魄,整个地面都随着悠长的“呜”声微微颤抖。
深潭表面也受到波及,荡起细密的波纹,这波纹越来越抖得厉害,形成万千跳跃的水花。忽然一个巨大水泡冒了上来,在水面炸开。整个深潭像得到了命令,开始转入喧嚣沸腾。
一条水桶粗的长尾从潭中甩出,在岸边一扫,卷起一位还在喘息的全真门人,又迅疾缩回水底。这状况来的太突兀,其他两名全真门人像被烙铁烫了屁股,一跃而起,也顾不上解救同伴,直向远处逃去。
面对深潭的九名新选手,齐齐打了个冷战。说好的蝙蝠呢?不会又搞出一条龙吧!未及深思,那水面又扬起白浪,这回出来的不是尾巴,是头。
这家伙太大了,满场来宾都看得清楚,其目如炬,瞳孔小而残忍;其口宽阔,獠牙密而尖锐。脖颈探出五丈有余,只露出两只巨爪,仍不见尾;颈身肥壮,覆满白鳞,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千人尽皆哗然,许多人忍不住大叫起来。红袖把身子紧紧贴向杜远,阿雅兴奋地喊着“龙!龙!”止正满面愕然,起身观望,喃喃道,“头上无角,是蛟,传说中的潜蛟!他奶奶的,这玩意儿也是可以圈养的吗?”
杜远对传说没什么研究,只顾张着大嘴,发出嗬嗬的喉音。他不清楚蛟与龙有什么区别,只觉得这应该是一条大鳄鱼,十分巨大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