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真君一瞪眼,“滚!别听他的。这是奖品,也是荣誉,加上空间储物功能,换个小海岛都够了。”
张辽笑而不语,其实在竭力掩饰心中喜悦,已经开始盘衡给从心买些什么礼物。
“我说,我那徒弟虽技不如人,好歹也为大家赚了银子。你们是不是分我点彩头?”说话的是白胡子樊於期,他面前空空如也。
左右一阵哄笑,混元真君嗤之以鼻,“谁让你押自己徒弟了?搭上神霄三宝也没用不是?就你聪明,我们都是傻子?”
“应龙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曹蜃身负重伤,对法会名誉也有损,你好歹出点血,就当安抚民心了呗!”
“他的伤没事。明天五大宗门演法辩经,有药王谷何真人来观礼,老何别的不行,治病救人一流的,青城的潘天寿提起他,也一样甘拜下风。”帮真君说话的,是广慧宗主章之昭,他也赢了不少,一张瘦脸红润了几分。
混元真君显然对何真人不熟,颇有兴趣地问,“这人什么来头?”鱼姬散人抢着回答,“何休啊——谁不认识他,等于少活五十年。这厮年轻时也是个帅哥,四十年前第七十九届法会上,大家都认为仙风奖是他囊中物,可人家专心来摆茶摊做小生意,把大奖拱手送给了青城老潘。”
鱼姬用手胡噜了一下老脸,“不过,这厮境界虽高,眼光可不怎么样。一生眷恋一个俗世女子,还是有夫之妇!一直蜷缩在川北守护心头肉。难成大器!”
樊於期不愿意了,把眼一横,“什么难成大器?这叫不离不弃。你这纯属没追到酸倒牙,欸欸唉——别老揪我胡子!就剩五十一根了,长的还没你揪的快!”
张辽趁他们嬉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真君,浦茜拉怎么没来?”应龙子笑了,“想大美女了?年青人别不好意思,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也不急斩三尸,怕什么?天主会好像失踪了一个人,我派南屏子协助她去谷中搜寻了。”
张辽假意哦了一声,这事他最清楚,支吾岔开话题,“咱们混元派,遁世这么久,怎会与诸位在座高贤如此熟络?”
混元真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犹豫了两秒,仍然被“咱们”俩字打动,“嗯!你也不算外人——咱们混元派,并非一味遁世隐修,只是不打混元招牌行事罢了。天下道门,全真和正一在台面上招摇数十年,风光得紧。其实台柱子早已换了混元商标,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哈哈哈哈——你抓紧过来吧,混元宫大小楼台六十六处,随你挑!灵气充裕,都是精装,拎包入住。”
这广告做得好!张辽知趣地表露出向往神态——随着与老姜们相处日久,他演技越来越纯熟,大有直逼丹园“影帝”杜远的趋势。
“我何德何能,受此器重?不如先替真君做些不便出面的琐事,也好心安理得些。”这客气很得体,让应龙子十分受用。
“好!嗯……近日在观礼台,你身前一排有个年青人姓杜的,你们是老朋友吗?”这话十分突兀,张辽盯着他的双眼,迟疑道,“杜——哦!是同一宾舍的邻居,听说是佛门居士,随一位大和尚来的。我们年纪相当,住得又近,刚交上朋友。”
“嗯。很好。此人用的不是佛法,是道法,形迹十分可疑。现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法会结束后,你设法打听一下他在俗世的定居点,师承来历,越详细越好……”应龙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有两人自己能听得清。
张辽身怀巨款,心情愉悦离开内厅,在院中熙攘的人群里寻找从心身影。
角落里,假山下,一个白裙女子身披彩羽,静静坐在石凳上,不是从心是谁?张辽快步上前,一拍肩膀,“走吧,完事了。”
未想从心居然吓了一跳,定睛看是张辽,才抿嘴一笑,也不答话,起身并肩出了水榭。见四下无人,张辽忍不住问,“你刚才发什么呆?也不怕被人暗算。”
从心将披风解下,搭在臂弯里,“这东西,临行前我从红袖姐那里借来的,果然是件宝贝。刚才假山后面,有两只鹦鹉在聊天,嘿嘿,有趣得紧呢!”
张辽十分好奇,“说什么了?看把你乐的——”
“那只小的虎皮鹦鹉说,‘有个白胡子老头每次来这儿都对我说‘你好’,看他傻样是想教我说人话。来的久了,我一次都没甩他。老头气馁了,昨天来见到我,啥也没说。我生气了,开口问他:老头!你牛掰了啊——连好也不问啦!’哈哈哈……”
文从心一直淑女风范,难得如此开怀。张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笑出了眼泪——从心突然一收,正色道,“另外一只大的金刚鹦鹉说:别哔哔,小心宰了你炖汤。那白胡子是明里是什么宵宗主,其实是真君的马仔,平日花销都是咱们混元宫出的……”
“神霄宗主樊於期!”张辽脱口而出——
这线索合情合理,看来混元派在天下道门果然偷梁换柱,安插了不少傀儡宗门。想想神霄天雷道法,想想种种不客气……嗯,今天应龙子出手,对张晋也许是真格的,对樊於期不过是演戏罢了,难怪这白胡子老头出现得那么巧,说是抢着报仇,其实是个托儿。
“还有,那大鹦鹉又说:昨天深夜来了只大鬼,把真君吓跪了……”
“什么鬼?不可能!后来呢?”
“后来你突然拍我肩膀,把它俩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