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谈判,辽国方面各怀心腹事,王德用人老成精,暗暗对王宁安竖起了大拇指,小家伙看得准,这时候不狠狠欺负辽国,把失去的拿回来,还等什么?
老将军立刻说道:“什么唐宋,契丹,大辽的,老夫没心情管这些,老夫就知道,大宋的土地,一寸不能丢,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干什么,谁也别管!你们不是提了三条吗,老夫也有三条,第一就是废除岁币,一两银子一匹绢也没有,第二,你们不断入寇,抢掠大宋子民,要给赔偿,第三,你们要退出燕云十六州!”
余靖在旁边听着,脸上别提多精彩了,辽国的三条在天上,大宋的三条在地上,差着十万八千里,能谈出结果就怪了!
果然,接下来双方是各说各话,论起拍桌子,萧大祐干不过王德用,论起胡搅蛮缠,王宁安胜过两个耶律仁先,至于刘六符,连三成战斗力都不到,引经据典,哪里是余靖的对手。
此刻的谈判场上,堪称几十年来绝无仅有。
大宋一边红着眼睛,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你们纵兵抢掠,就是贼匪,你们都是山贼,从上到下,辽国就是个强盗集团,土匪窝子,你们毫无信义可言,我们能打开门,任由土匪随便进出吗?”王宁安拍着桌子大叫,“燕赵之地,自古多豪杰,我们饱受分离之苦,早就受够了,如今河北将士无不想反攻燕云,灭了你们这伙强盗!”
“你才是强盗,你们全家都是强盗!”耶律仁先红着脸道:“去岁是你们开始抢掠大辽,杀我百姓子民,连襁褓之中的孩子尚且不放过!草原征杀,从来只杀超过车轮的男丁,你们却一个不留,还是礼仪之邦吗?”
显然,王家军干的事情让耶律重元有切肤之痛,满肚子怒火,都撒了出来。
王宁安呵呵一笑,“知道痛了,活该!我中华是礼仪之邦不假,可是也别把我们逼急了,匈奴如何,突厥如何,远胜你们辽国百倍,还不是被我们的先人打得亡国灭种!你们辽国再不悬崖勒马,及时化解双方的恩怨,我敢保证,要不了几十年,你们就会被彻底抹除!”
王德用赞叹道:“说得好,不复燕云,不灭契丹,不为英雄!”
……
辽国的两位使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们拙嘴笨腮,很快就败下阵,只能等着刘六符!让你来干什么,不是看热闹的,给老子顶上去!
刘六符被逼无奈,也插嘴了,“你们是想和大辽开战吗?须知道大辽雄兵百万,一旦陛下发了雷霆之怒,你们这些人,还有你们的家人,亲朋,乡里,都要化为齑粉,荡然无存!”
“狗仗人势的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王宁安一指他的鼻子,怒斥道:“骂石敬瑭,你受不了,为什么?因为你心里还是认同自己是汉人,和他们二位不一样。”
王宁安突然呲着牙笑道:“两位使者,大宋的文采风华有多大吸引力,你们心里清楚,不少辽国贵胄都读汉家经典,穿汉服,说汉话,更何况燕云之地的汉人!说句不客气的,养不熟的就是养不熟,虽然他们心念着中华文化,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对你们大辽来说,这就是国贼,就是不忠!我们大好男儿谈判,让这么一个东西掺和,实在是扫兴,让他赶快滚蛋!”
刚刚恢复一口气的刘六符又被弄得气血翻滚,脸上的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王宁安的可不是空口说白话。
他会担心被骂汉奸,说到底,还残存着一丝汉人的念头,有了这个念头,辽国就没法相信他……这就是个无解的死结,如果辽主真的猜忌起来,他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大宋不杀士人,可辽国没这个祖训啊,搞不好就人头搬家,刘六符又恨又怕,灰头土脸,别提多狼狈了。
……
大半天的谈判下来,辽国的三位都耷拉着脑袋,他们本想来占点便宜,谁知竟然遇到这么几个货儿!还有脸说他们是土匪,这几位比土匪还土匪!一点脸皮也不要,一点斯文也不讲,再这么下去,还怎么谈啊?
“启禀三位大人,王大人,余大人,小王大人,给三位准备了酒宴,请你们过去。”
一听到酒宴,刘六符直接黑了脸,死也不去。
萧大祐和耶律仁先倒是不在乎,去就去,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带着赴鸿门宴的心,两位使者气势汹汹,可是到来之后,就是一惊,客厅花团锦簇,两边乐曲悠扬。
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条案,上面有瓜果点心,各式美食,随着他们进来,又有人抬来烤乳猪,烤全羊,送上珍藏的瑶池琼浆,王宁安一改谈判桌上的疾言厉色,变得和蔼起来,脸上都是笑。
他热情招呼,体贴安排,还搓着手道:“二位贵使,谈判桌上,咱们针锋相对,那是各为其主,公事拿开,你们就是远路而来的客人,我们都是好客之人,绝不敢慢待。”
王宁安说着,看了眼,笑道:“那个姓刘的没来最好,我就看不上这样的狗汉奸!”
说着,还啐了一口,然后拿起酒杯,高高举起。
“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说着,王宁安连着干了三杯,白嫩的小脸泛着一层红光。古人喝酒和现代人可不一样,讲究长者先喝,晚辈要等着长者喝完,才能干杯。
而且大型宴会,只敬三杯,过了三杯之后,酒量浅的就容易出丑态,反为不美。
当然在民间就放肆多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王宁安粗野的做派让两位辽使也是一惊,这小子和宋朝的那些大头巾不一样啊!
他们也只好陪了三杯,烈酒入肚,乐曲响起,谈性也就来了,王宁安端着酒杯,笑道:“两位使者,我觉得咱们谈判,要求同存异,枯燥的谈完了,该谈点高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