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独眼龙冷笑一声,道,“你当晒谷场那几十号弟兄是死人啊?你当咱们在村口设得几个暗哨都是摆设哪?别废话,给他松绑!”
这话虽是冲着大水牛说得,实际上却是说给方铭听得,意在警告他,别妄想偷摸着逃跑,甭说茅草屋外的晒谷场上几十号活人,便是村口的暗哨,他方铭都躲不过去。
方铭闻言,自然是连连口称不会跑不敢逃。
很快,大水牛便将方铭松了绑。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腿脚,毕竟捆了整整一天,腿筋都麻了。
随后,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这时,独眼龙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方铭,压低了声音郑重说道:“方书生,要想某家放你走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某家一件事儿!若是你答应了某家,别说放你走,便是归还你那三百贯钱又有何难?”
“啊?”
方铭面生喜色,暗道,莫非是碰到了讲仁义讲道理的山匪了?
当即,他抱拳作揖道:“大王仁义,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独眼龙道:“某家这伙人是干什么的,方书生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方铭自然已经猜出他们是土匪山匪了,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不能说,而是恭敬回道:“知道知道,大王如此仁义,您两位兄弟又生得这般豪爽,您在晒谷场上那些弟兄又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主儿,小的怎会猜不出来?大王肯定就是老百姓口中传说的那些专门路见不平的好汉!”
“哈哈哈哈……好汉?还路见不平?”
独眼龙不由放声大笑起来,指着方铭乐道:“你这书生倒是会说话。好了,既然你知道某家这伙人的来路,那某家就直说了。爷们准备带着弟兄们出仙潭村直奔清源县,想闯上一闯清源县城。而需要书生你做的事情呢,就是好好介绍一下这清源县衙的守备情况,东门有多少差役,何时闯城才是最佳时辰?还有,待我们闯进了城中,你要告诉俺们,这城中哪几户人家最富得流油,县衙的粮仓钱库又在何处?懂了吧?”
“还有还有,老大有一事儿你忘说了,”矮脚虎急得叫道,“方书生,你要告诉老子城中哪里的娘们最水灵?”
矮脚虎一直都没有忘记女人这事儿,看来这些日子以来,没碰过女人的他已经快憋疯了。
而这时,方铭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傻,也不是白痴二愣子,独眼龙的话他岂会听不出意思来?
什么叫闯一闯清源县城?
我的个老天爷啊!这帮山匪是要攻打县城啊!
而且要他介绍清源县东门有多少守城的衙役,县衙中又有多少的捕快,还有
等着他们打进城后,他要负责带路去洗劫城中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啊,还要负责带路去抢县衙的粮仓钱库!
最后,竟然还要负责带他们去抢女人,抢漂亮的女人!
疯了!
这些山匪疯了。
只听过山匪下山劫掠一番便躲回山里的,哪里有山匪胆大妄为到敢攻打县城,洗劫整整一个县城啊!
不行不行!
方铭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行,不是因为他方铭不想做这个清源县的罪人,而是他刚刚才杀了人逃出清源县,现在又屁颠屁颠跑回去,而且还和一伙子亡命天涯的山匪去攻打清源县城。
这不是疯了吗?
方铭当即摆手婉拒道:“大王可算是找错人了,小的哪里能干这种事儿?您还是另请高明为好,免得小的才疏学浅,误了大王您的大事!三百贯钱小的也不要了,只求大人放小的离开,可好?”
“不行啊?”
独眼龙嘴角微扬,狞笑了一下,冲大水牛招招手,轻轻地说了一声:“水牛啊,将这书生拖到晒谷场去,让弟兄们一人捅一刀。如果最后没死,就将他放了吧!”
“得嘞!”大水牛上前猛地一把将方铭扛起,扭头一转身就出了茅草屋。
方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给吓懵圈了。
一人捅一刀?
晒谷场尼玛五十来号人,一人在他身上扎一刀,他还有的活命吗?
这山匪也太狠了。
“大王饶命,我愿意,愿意啊!”方铭被大水牛横扛在肩膀上,手舞足蹈哇哇央求起来。
独眼龙在屋中哈哈大笑一声,不屑道:“这时候又同意了?可惜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和某家合作?若你是为活命暂时答应某家哩,万一到了关键时候,你将某家出卖了,可怎办?算了,某家再另请高明吧,你这厮信不过!”
“信得过,信得过啊,大王!”
方铭又大声求道:“小的愿意入伙,从今往后跟着大王干了!”
这时,大水牛又扛着方铭转身返回了茅草屋中。
独眼龙示意他将方铭放下,噗通一声,方铭被大水牛狠狠扔在地上,摔得他屁股崩裂,眼冒金星。
独眼龙蹲下身来,一把掐住方铭白皙的脖颈,狠声问道:“你想入伙?要跟某家当山匪?”
方铭这时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自是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愿意。
独眼龙摇了摇头,道:“自古无情无义读书人,尤其是账房的书生更是鬼精鬼精,贼得流油,老子怎么信得过你?”
“大王,我愿意入伙当山匪!”
方铭猛吸一口气,抬头盯着独眼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毅然回道:“大王必须相信我!”
“放屁!老子为什么就一定要相信你?”
“因为我在清源杀了人!身上背着人命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