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这个大人物在哪个院子里,很简单。
因为依照迷楼的规矩,只要哪个院子外面的灯笼灭了,这位大人物就在哪里,实际上非常好找。
在场看热闹的那些人倒是认为,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位大人物要是真的身份不凡,面对他的滔天怒火,该如何收场?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想错了!
“去你娘的!”
“擦!点子扎手!”
“贼子休走!”
当当当~~
从迷楼之内,竟然传来了声声咒骂,以及兵刃交接之声!
崔耕听着动静,面露笑意,看着高仪说道:“雍县尉和封侍卫,都是身手了得之辈。他们联手都拾掇不下来的人……恐怕这位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江洋大盗吧?”
高仪也是一阵含糊,有这等武力之人,起码得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现在哪个显赫勋贵的子弟能吃得了这个苦头?
至于说凭军功得官的新贵?再贵也贵不到哪去啊,怎么可能得到四位大佬的背书?
他也不禁生疑,难道真是假冒的?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质疑,说道:“本长史掌管扬州府的文书往来,对梁王、魏王,还有李、苏两位相爷物的字迹非常熟悉,那几份荐书总不是假的!崔县令有什么疑问,待会儿去问去他吧!”
“哼,本官正有此意!”
这时候,在场许多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开始安排自己的手下,进入迷楼,将现场包围起来。
与封常清和雍光打斗的,是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人。
此人虽称不上多么英俊,但双目炯炯有神,发髻高挽,颌下三缕长髯飘洒胸前,再加上这身不凡的武艺,真是别有一番男儿气概。
他本来就敌不过雍光和封常清的联手,又见这么多人围拢,顿时明白再打下去没什么意义了。
当即紧攻几招,跳出圈外,把长剑一扔,双手高举,道:“不打了!本官认输还不成吗?”
雍光警惕道:“小子,认输就乖乖跪下,双手倒剪到背后去!”
“好胆!”
那人不屑道:“哼,本官不追究你们俩冒犯我的事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还想本官我跪下?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随后,他转头看向高仪,傲然道:“高长史,告诉他们,本官到底是什么人?”
高仪见这位如此气定神闲,对他的信心又有所恢复,高声道:“这位就是‘惜花主人’,连梁王、魏王以及两位相爷,都对他极为推崇,诸位不可慢待!尤其是封侍卫和雍县尉,还不快快上前赔礼道歉!”
“得了吧,莫打马虎眼了,什么惜花主人啊,大名是啥?”崔耕冲高仪挥了挥手,问向那人。
大名?
高仪也不知道啊,只得看向惜花主人道:“这位就是江都县令崔耕。他非说您是招摇撞骗之辈,下官也说服不了。要不,您示下名号?”
惜花主人的脸沉了下来,“嗯?本官不是说了吗?我的名字不能轻易示人,这对扬州官场不是什么好事。”
高仪道:“毕竟扬州城也归崔县令管辖,您要是不说,崔县令他……”
惜花主人不耐烦地打断道:“崔县令?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吗?本官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
顿了顿,又打了个哈欠,慵懒至极道:“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本官的兴致全没了。好了,这里的烂摊子,就由你来收拾吧,本官要回客栈休息了。”
“且慢!”
崔耕一使眼色,封常清和雍光一左一右,把门口挡住了。
崔耕走上前去,冷然说道:“这位贵客还是把姓甚名谁留下的好,要不然,本官这两个手下,可又要冒犯你一次了。”
惜花主人愠怒道:“高长史,你就看着本官被人如此羞辱?”
高仪双手一摊,无奈道:“在下只是扬州长史,而非扬州刺史,无权对江都县令发号施令啊。他要是不给面子,在下也没啥办法。”
“好吧……”
惜花主人妥协了,对崔耕道:“还请崔县令借一步说话。”
“本官不喜欢跟别人交头接耳,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崔耕留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