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范光烈被崔耕突然绕回来的话,给呛得不要不要的。
他一边抚额低头假装咳嗽,一边心思电转,很快他便振振有词地说道:“那啥,崔长史啊,神仙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我等凡人。所以我等一时疏忽,错怪了何明远,也实属正常嘛!不过看到这封信,倒是提醒了范某,我记得那何大发所戴的发簪,精美异常,很像女子之物。这恰恰说明一个问题,很可能是何大发和秋红背主私通,为了长相厮守,才诬告何明远。”
难得孙彦高这回没有扮演猪队友的角色,瞬间就秒懂了范光烈的用意,帮腔附会道:“对啊,何大发这个小人头上所戴的发簪,本官也看见了。显然,何大发是想诬告何明远,这样不仅能永绝后患,与秋红长相厮守,还能检举有功,换几个赏钱花花,啧啧,这贼子的心思毒得很啊!”
崔耕知道这俩货已经开始有入局的迹象了,继续执拗摇头道:“不然不然,依崔某来看,单凭一个发簪做证据,同理,也实在太牵强了一点。这无法就证明了何大发是诬告何明远。为保险起见,我要亲审何大发!”
“就依崔长史所言。”范光烈答应完之后,便悄然拉走孙彦高,在一个角落里低声耳语了几句,听得孙彦高连连点头称好。
……
一个时辰后,范光烈率着亲信,与崔耕一起到了举报人何大发的藏身之地。
不出意外的,发现了秋红的身影。
当这两人一现身,还不等崔耕说捉拿,便听范光烈冲果毅校尉孙忠一使眼色,咳咳两声。
果毅校尉孙忠是孙彦高的族弟,当然和范光烈都是一丘之貉。
他立马秒懂了范光烈的眼神,当即大喝一声:“众军士听令,何大发诬陷忠良,当诛!杀了这对奸夫淫妇,以儆效尤!”
哗啦一下,近百府兵直接冲上前去,挥舞长刀,嗷嗷叫着“杀死奸夫淫妇”。
还不等何大发和秋红反应过来,便已经乱刀砍成了稀巴烂。
“喂喂喂,你们这是要干嘛?何大发可是重要的认证,不得伤其性命!”
崔耕口中叫的火急火燎,但双足却愣是没有移动半步,“你们真是莽撞啊,何大发不能死啊,混蛋,他是何明远里通外番的唯一人证!何大发一死,你让本官上哪儿找人证明何明远之罪?孙校尉,你怎么如此冲动啊?”
范光烈斜眼余光瞟了崔耕一眼,嘴角噙笑,尽是得意。
果毅校尉孙忠收刀归鞘,大步走到崔耕面前,跪下请罪道:“回长史大人,卑职一见着这对厚颜无耻的狗男女,便气不打一处来。弟兄们一小小心错杀了人证,卑职愿领罪!”
范光烈插了一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难道::“孙校尉啊,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你看吧,何大发一死,死无对证了,何明远就更无嫌疑了,你啊你,你若不是孙刺史的族弟,本参军都要好好骂上你一顿!”
范光烈这话明里是指责孙忠,暗里是提醒崔耕,孙忠可是孙刺史的族弟啊,你不能动他。同时也在提醒他,何大发这个人证死了,死无对证了,你拿什么再来查何明远里通外番的罪名?
崔耕故作妥协地叹息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孙校尉起来吧,只当是便宜了何明远这厮!”
孙忠闻言起来,与范光烈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奸计得逞的暗笑之色。
如今人证已死,证据又不足以定何明远的罪,崔耕自然不好再执着下去。
再加上孙彦高和范光烈不愿再纠缠此案,免得开罪了何明远背后的默咄可汗。
于是乎,一桩兴师动众的何明远里通外番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到了第二天,何明远就被无罪释放,由孙彦高和范光烈亲自陪同,送他出了府衙。
等着何明远回了府,崔耕早已在他家等候多时。
他那个心腹手下何贵一边奉着茶,一边将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崔耕的出谋划策说与了主人听。
何明远听得目瞪口呆,怔怔失神道:“我说孙彦高和范光烈这两条老狗为何对我如此客气呢,敢情儿是崔长史替何某编了默咄这么一尊大靠山。哈哈哈,崔长史您是没看到,孙彦高昔日视我如草芥,范光烈欺我如犬豚,今日却一再客气,还再三解释此次之误会!还让我向我身后的主人美言几句,听的我云山雾绕,但却是爽哉快哉啊!”
崔耕摆了摆手,道:“我估计他们二人是知道你我之前的关系,所以想从你入手,找我的痛脚。以至于让你在府衙中受那酷刑拷打,连累了何掌柜受这么大的苦,倒是让崔某过意不去的很啊!”
“不会不会!”何明远连连摇头道,“何某早已与崔长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前若非崔长史从中斡旋帮衬,恐怕何某人的家业馆驿早被孙彦高吞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有一点,在下甚是不解,还望崔长史能为在下释疑解惑!”
崔耕道:“何掌柜,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