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信?事实胜于雄辩。
某某村有个叫孟顺的,病得躺在炕上,已经不能动弹了。家里也不富裕啊,他寻思反正就要死了,也别浪费粮食了,于是乎一日三餐以蝗虫为食。结果,这孟顺不仅没饿死,还把大病治好了。
如果你认为这是道听途说的话,人家崔长史花钱收蝗虫总不是假的?每种蝗虫价格不等。要是赶上蝗虫正好经过你们家啊,虽然发不了大财,混个把月的嚼裹儿绝无问题。
……
中年人听到这里,已经满脸八卦之色了,问道:“怎么?这蝗虫这闹灾的玩意还有价格?还价格还不一样?”
“那当然了,我们定州的崔青天说了,原来有些人吃了蝗虫得病,那是因为有的蝗虫有毒,而不是什么上天降罪。所以,没毒的蝗虫是一个价,有毒的蝗虫又是一个价。没毒的给人吃,或者油炸,或者烧烤,吃不完就晒干磨成粉,留待以后吃。那有毒的就喂鸡喂鸭,您不知道吧,咱们五州的鸡鸭多得很哩,都是吃……”
“这个我知道!”
中年人道:“蚯蚓养鸡的事儿,某家远在洛阳就听说过了,算不得什么稀奇。你再说说,崔二郎灭蝗,还有啥措施?”
“老客居然也知道,都传到洛阳去了?我们崔青天真是能耐人啊!”
伙计巴拉巴拉继续说道:“接下来除蝗,自然靠得就是硬功夫啦。崔青天让五州官府,雇佣百姓大兴水利,得良田数万顷。良田倒是在其次,主要是让老百姓有活干,有个领粮食的地方。”
中年人颔首说道:“唔,这是利民工程,干好了泽被万民,但若是干不好,被那些贪官污吏上下其手,老百姓可就倒了血霉喽。”
“可不是嘛,为了防止这个,崔青天带着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封常清、宋根海、周鬼和黄有为,以五州除蝗副使的名义,在几个月间跑遍了五州之地,和那些百姓们同吃同住。但凡发现了害人的贪官污吏,马上就绳之于法。要不然咋人人敬称崔长史为崔青天呢,人家当得这个称呼。”
听到这里,中年人却微微摇头,略喊有些奇怪。
不奇怪崔耕的本事,而是奇怪他的人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自己认识的崔二郎爱惜百姓是不假,但他也就和平常人一样,好逸恶劳,喜欢美酒美食乃至美色。
举手之劳也就罢了,他怎么可能如此如此耐得住辛劳,和百姓同吃同住呢?
这哪是当官啊,分明是给人去当牛做马啊。
这绝对不是让所认识的崔耕崔二郎啊!
其实他哪知道,崔耕完全是被吓的。
自从除夕之夜,崔耕得到庐陵王插手五州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寝不安枕,食不知味。
大灾一起,整好是起事的大好机会啊,庐陵王焉能放过?
自己身处其中,帮庐陵王携五州一起造反?注定失败!
帮武则天?人家庐陵王日后是要登基坐殿的,到时候能饶得了自己?无
论选哪边,自己都注定是没有好下场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选,谁也不帮!
而要想真正置身事外,谁也不沾边,首要前提就是要将这场蝗灾完全消弭,让庐陵王和契丹孙万荣没有起事的机会。没了机会。想必以庐陵王谨小慎微的心性,自然就会熄了那番心思。
所以,崔耕对这场旱灾是尽心尽力,不仅请了林张两个大海商来帮忙,还亲自上阵,主导着整个以工代赈的工作。
几个月下来,他累得形销骨立,又黑又瘦。远远看去,哪是风度翩翩的崔长史啊,分明是一个种田的老农!
老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崔青天”一词不胫而走。现在如果有人在五州之地,敢说崔青天一句坏话,保证被人打死都没人报官。
伙计对崔耕的敬仰之情,中年人当然也听得出来。
突然,他叹了口气,道:“所谓蝗虫大补云云,恐怕是崔二郎编的吧。虽然百姓灭蝗,消弭了大灾,恐怕最终上天会降灾于崔二郎啊!”
“那不能够,绝不能够!”伙计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你这人咋不盼着点好的呢?告诉你,如今崔长史不仅没病没灾的,还得了天大的好处。”
“哦?什么好处?”中年人发誓,他今天的好奇和八卦,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伙计道:“就是今年,陛下改元证圣您知道吧?”
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伙计真当某家是乡巴佬不成?这么大的事儿,我岂能不知?据我所知,咱们大周有个高僧叫义满,历时二十五年,游经三十余国返回洛阳,带回梵本经、律、论近四百部。陛下听说继玄奘之后又一位西行取经的高僧满载而归,亲自来到洛阳城东门外迎接,垂问赏赐,礼遇甚厚,并且改元证圣……哦!我知道你说的好处了!”
说到这,中年人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说,上个月陛下因为定魏冀翼沧五州蝗灾平息,安然无恙,特意嘉奖崔二郎的事儿吧?崔二郎让蝗灾平息,证明了陛下德行深厚,整好应了‘证圣’二字。”
“可不是吗?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处?”伙计道:“您瞧着吧,这肯定单单就是个开始呢。崔长史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好官,定当百子千孙,公侯万代!”
闻听此言,中年人却是摇了摇头,貌似并不怎么同意伙计的说词,随后说道:“小伙计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报应循环,轮回不爽。灭掉了这么多蝗虫,崔二郎他…哦,也就是你们的崔青天崔长史…恐怕是”
“恐怕啥呀?老客,你这说话一顿一顿的,怪渗人的!”
“诶,恐怕你们这位崔长史崔青天,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