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劳动强度比火法炼铜轻巧多了,还没什么环境污染。
其四,胆水炼铜不管是贫矿还是富矿,一概能用,所差的无非是等待时间而已。完全可以说,这就和郑白渠上的水磨差不多,谁拥有了一溪胆水,谁就有了一只会下单的金鸡。
什么叫入宝山空手而回?什么叫有眼不识金镶玉?自己以前就是!
至于现在?亡羊补牢犹未晚也!霎时间,人们看向六合县令裴亮的眼睛无比热切起来。
没错,不是崔耕,而是裴亮!
大周矿产并不官府专营,民间可以任意开采,只要照章纳税即可。但是,大家都看上了呢?还得官府做主拍卖。要不然,当初胡人清怎么能垄断扬州附近所有铜山呢?
现在,很显然,只要裴亮用印,把此溪划归自己,那就彻底发达了。
缴税算什么?两倍三倍五倍的税都没问题啊!聪明人早就粗算出来了,水法炼铜的成本在原来火法炼铜的三成以下。
裴亮被大家盯着心里发毛,道:“大家莫看本官,这六合县哑溪,本官已经划给……那个……崔相的一位故人了。”
“理应如此。”
大家想想也是,崔耕先发现的这个法子,又是先在哑溪做的试验,怎么可能不先下手为强?大家难道还能跟当朝宰相争锋?
马上就有人退而求其次,道:“崔相,你原来说,允许大家踊跃购买份子,可还算数?”
崔耕点头道:“算数,当然算数。”
“不知这六合县哑溪分作多少股份?每股作价几何?”
哈哈哈~~
崔耕还没说话呢,胡人清的大笑声响起,道:“崔耕,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崔耕笑吟吟地道:“胡县令又有什么高见呢?下官洗耳恭听。”
“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罢了。天下的胆水多了,你这个以铁取铜的法子也不复杂。各位贵人凭什么要从你手中买份子?直接买下胆水溪不就行了?你现在就把这个法子公布出来,岂不是愚不可及?”
崔耕冷笑道:“恐怕真正愚不可及的,是你胡县令!实不相瞒,现在天下绝大部分的胆水,已经有主了。”
他一使眼色,封常清已经端着厚厚的一盘文契走了过来,粗略判断,能有上千张!
“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胡人清脸色剧变,道:“就算之前胆水的价值无人得知,就算所有的地方官都卖你崔相面子。但是,大周三百六十州,你怎么可能都走遍?”
这话绝对有道理,将全国的胆水全找出来,就算动用全国的力量都不大可能,更何况崔耕以私人的人力财力?
但是,奈何,崔耕脑海中有后世的记载啊!
事实上,中国是个严重缺铜的国家,胆水也绝称不上富裕,在这个时代,主要有十一处规模较大的胆水矿场,其中又以信州铅山和饶州德兴、韶州岑水最为重要。
崔耕把这十一处抓稳了,就算基本完成任务,用一个月的时间干这事儿,绝无难度。
当然了,他总不能实话实说。
他说道:“想当初,本官求恳陛下,准许聚丰隆银号与朝廷合股,经营钱庄,代理部分官员乃至大军大俸禄。其中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以钱票代铜钱,可解钱荒之忧。不过,聚丰隆只能开在城内,百姓还是需要大量铜钱,钱荒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本官深感愧对陛下,寝食难安,最终想出了这个湿法炼铜术。所以,事实上,这考察全国各地胆水矿的工作,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只是未免打草惊蛇,未曾在官府形成文契而已。”
“原来如此。”胡人清面色惨淡,道:“崔相一心为民,本官输的不冤啊!”
其他人却顾不得他的死活,迫不及待地问崔耕道:“若全国的胆水矿全部开启,真能解钱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