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赌性甚重,要不然也不会在根基奇劣的情况下,发动两次政变,最终君临天下了。
但是,他再愿意赌,那也得分跟谁赌。李隆基跟崔耕赌就从没赢过,再大的赌性也得消磨完啊。
最终,李隆基还是选择了妥协。
第二天,苏上奏,曹昊杀人案证据确凿,理应流放岭南道。李旦再下旨,特赦曹昊杀人之罪,这个案子就算了结,曹昊直接回家。
这是最符合律法,也是封建社会最不讲理的做法了。
对,曹昊是杀了人了,也确实犯了法了。但朕是皇帝,出口成宪,赦免他的罪过,你能怎么着?
在崔耕没出现的历史中,武则天就来过这么一手。
张昌宗在定州造大佛,请求佛祖保佑自己做皇帝,与谋反无异,证据确凿。
宋负则审理此案,还没问几句话呢。武则天的圣旨就来了,赦免张昌宗的一切罪过。
宋当时气的肝儿颤,道:“早知如此,我还审什么啊。张昌宗来了之后,先打他几十棍,出口恶气再说。”
当然了,曹昊杀死的奸夫,李旦这个赦免倒是没引起百姓们什么反感。甚至于不少人觉得,皇帝陛下圣明,奸夫淫妇必须死。
至于崔耕牵扯到此案中,更是于他的名声无碍。
……
……
太子东宫。
李隆基的脸上乌云密布,咬着牙道:“凯拉迪斯,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敢来见本太子?你知不知道,本太子为了弥补你捅下的漏子,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小人有罪,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息怒啊!”
凯拉迪斯嘴上说得还算诚恳,但脸上却无多少诚惶诚恐之色,道:“小人今日前来,这不是将功补过吗?”
说着话,将一个锦盒推了过来。
李隆基打开一看,却是一百万贯聚丰隆银号的钱票,他这才神色稍霁道:“虽然不足以弥补本太子的损失,但也聊胜于无了。”
凯拉迪斯却道:“小的今天来,可不是只想弥补太子殿下的损失的。”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做泉州刺史?简直白日做梦!”
“别介啊,小的做了泉州刺史,对太子殿下您也不是没有好处,另外……”
“怎样?”
凯拉迪斯眨了眨眼睛,道:“小的不光给您钱,还愿意献上一计,帮您去除大唐的心腹大患!”
李隆基不屑道:“就你?那么多良辰猛将都做不到的事,你一个胡商能办到?”
“王爷您莫看不起人啊,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行了,行了,还一套一套的。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小人以为,您一直搞错了方向。虽然现在大唐有分~裂之忧,但您屡次算计崔耕,实为不智。”
李隆基模模糊糊地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心中一动,道:“嗯?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
“是。崔耕足智多谋,虽然现在手中无兵,但仍旧不好对付。但是,那燕王李重福仅仅是中人之姿,虽然坐拥重兵,却并非不可图谋。他若一死,崔耕就是有通天之力,又如之奈何?”
“妙啊!”
李隆基眼前一亮,道:“李重福一死,崔耕还有什么理由割据天下?此乃釜底抽薪之局也!只是……那李重福也不是那么好图谋的吧?”
“太子殿下勿忧,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李隆基越听越是对凯拉迪斯另眼相看,道:“凯拉迪斯有如此见识,恐怕不是普通的胡商吧?”
凯拉迪斯微微一躬身,道:“在下的身份的确没那么简单。但是,只要小人在大唐,就是太子殿下最忠诚的臣子。”
“只要在大唐。就是我最忠臣的臣子?好!”李隆基猛地一拍几案,道:“本王赏罚分明。你献计有功,那泉州刺史之职,就包在本太子的身上。三日之内,必有佳音。”
“谢太子殿下!”
……
第二日,李隆基抖擞精神,入宫面圣。
公允地讲,李旦做皇帝比李显称职多了。他既没有一个败家老婆,也不喜欢任人唯亲,政治智慧还相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