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覃行璋给他们的压力非常大。眼见着许天正徒劳无功,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屈服了。
田准刚才所言,确是石柱峒很多百姓的心声!
待人们的声音渐低,崔耕忽地轻笑一声,道:;“敢情石柱峒这么多人,愿意看着覃行璋一统十八峒啊。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便隐忍屈服,过得了眼前这一关,就万事大吉了吗?未必吧。说难听一点,这叫饮鸩止渴。”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咱先别说什么祖宗不祖宗的,本公子就问你们,覃行璋为什么要一统十八峒啊?”
“当然是为了恢复先祖廪君的荣耀,成为诸蛮之王!”
崔耕还真不知道廪君是谁,反问道:“然后就没事儿了?大家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非要多这么一个主子?覃行璋当了什么王,能不抽粮抽丁?你们石柱峒是钱多的没处花了,非给覃行璋?”
“这……”人们一阵默然。
崔耕得理不饶人,继续道:“还有!,莫非大家以为,这覃行璋做了诸蛮之王,就能消停吗?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得陇望蜀。、本官可以肯定,他当了蛮王之后,肯定大起刀兵,对大唐动手。别管此战是胜是败,打头阵的部族,舍你们石柱部其谁呢?”
“呃……”
这回人们更没词儿了。可不是吗?人皆有亲疏远近,石柱峒和覃行璋最不亲近,不派他们当炮灰,让谁当炮灰?
田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说那些都没用!我就问你,现在十七峒步步紧逼,这场斗山之会,如何解决?”
崔耕眉毛一挑,道:“怎么?田公子真以为,陈某人没办法应付这次斗山?”
“你有夏梦草?”
“那当然没有。不过……我有这个!”
崔耕一使眼色,吴知就拿了一根枯枝出来,道:“田公子可识得此物?”
田准一眼就认了出来,道:“此物名曰毒箭木,可以用来制毒箭。但我们的斗山之会,却要同时提供解药,你有吗?”
“怎么没有?”
吴知又掏出了一样物事,道:“此物名曰红背竹竿草,整好是毒箭木的克星。”
“啊?果真如此?”
“田公子不信的话,尽可以当场试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田准先命人找了个狗来试。狗之后就是人,完美证明了红背竹竿草可解毒箭木之毒。
石柱峒解不了散毛峒的玉红花之毒,散毛峒解不了赤箭木之毒。
很显然,现在这场斗山之会,石柱峒就不是必输之局了。
“陈公子厉害啊!”
“不愧是能降了白虎的人!”
“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中原人物,俊秀风流!”
……
石柱峒百姓们的态度,当时打了一个以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废话,能独~立自在,谁想捧覃行璋的臭脚啊!刚才那不是没办法了吗?
唯有田准感觉大丢面子,望向崔耕的眼光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但是,现在他的意见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稍后,田和带领石柱峒的众人,将崔耕等人,迎进了峒内,并且热情款待,就连小白虎也捞着了羊奶喝。
小家伙饿坏了,喝的津津有味儿。唯一的遗憾就是,它只准崔耕喂,别人都不得近身。非但如此,还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崔耕身边,形影不离。在石柱峒众人阵阵赞叹之余,崔耕也感到了没有任何私人空间的苦恼。
另外,崔耕终于见到了和许天正一起来的李伯瑶。他甚至隐隐有个猜测,刚才是田和有意没通知李伯瑶来见自己的。田准今日的行事,未必没有田和的默许纵容。只是形势转变,他才出来收拾残局。
当夜晚间,田和又摆下数桌好酒好菜,款待崔耕一行,石柱峒地位较高的人都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田和道:“那个……陈公子,您和许将军、李将军一样,算是我部的半个女婿吧?”
陈元光为了促进僚蛮交流,鼓励双方互相通婚,他的部下都娶了僚人妻妾。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天正和李伯瑶有资格参与石柱峒与其他十七峒之争。
崔耕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老朽说,您算我们石柱峒之人,也不算过分吧?”
“似乎……也不过分。”
“妥了!”田和猛地一拍大腿,道:“老朽年迈体衰,无力掌握石柱峒,请陈公子继任石柱峒之主!”
然后,站起身来,道:“快,大家快参见新峒主!”
“拜见陈峒主!”
众石柱峒贵人纷纷跪倒在地!
唯有田准眼珠子都红了,怒道:“为……为什么?这峒主之位应该是我的,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