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要是实在爱惜脸面,和渤海使者达成个密约,不宣扬此事总行吧?渤海国与岭南道又不接壤,想来也不愿意和崔耕彻底撕破脸。
大门艺被他看得脊梁沟里发凉,赶紧对崔耕道:“叔叔您答应了我的,可不能反悔啊!”
“这个么……”
崔耕虽然不想像历史上的李隆基那样丢脸,但对于渤海国还真没没啥好办法,事关岭南道百万百姓,他当时一阵为难。
蹬蹬蹬!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宋根海又在门外立定,道:“启禀越王千岁,渤海国使者左辅窦兰求见。”
渤海国是双相制,有左右两丞相。左辅掌民,右辅掌军,地位仅在渤海王之下,相当不低了。
“这么快?”崔耕稍微一沉吟,就道:“宣他进来。”
“是!”
功夫不大,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带进了大殿。
见礼已毕,崔耕轻咳一声,首先开口,道:“窦相如此年轻就被国主委以重任,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外臣德行浅薄,只是得了先祖余荫才得居此位。”
“哦?你的先祖是谁?”
“外臣的父亲乃是渤海国前任左辅窦后裔。家父上个月去世之后,外臣才得居此位”
“原来如此。”崔耕点了点头,道:“渤海国先是丧了君主,又丧了左辅,实在不幸。只是……”
说着话,他看向了身旁的大门艺,道:“当此之时,渤海国主又要兄弟相残,那岂不是更不幸了吗?乞乞祚荣和窦后裔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稳吧?”
“哪里,话不能那样说。”窦兰阵阵有词,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门艺虽为国主的兄弟,但他犯了国法,就应依律治罪。要不然,置我渤海国的律法于何地?”
崔耕当然可以说,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是这么用的。
但是,他深知这种口舌之争没什么意义,索性道:“我大唐乃天朝上国,黑水国归顺大唐,天经地义。大门艺不愿攻打黑水国,乃是正义之举,本王理应庇护。如果,本王就是不交出大门艺,你们渤海国准备怎么办?和我岭南道开兵见仗吗?”
事到如今,崔耕已经想明白了。诚然,自己不想和渤海国打仗,难道渤海国还能想和自己打仗?他们攻打大唐,还能占些土地。和自己水军互殴,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有什么意义?大武艺在历史记载中,乃是渤海国数得着的英主,难道就如此不智?
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就看谁先低头了。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窦兰既不强硬无比,也没有委屈求全,而是站起来,微微一躬身,道:“是非对错,暂且不谈。我主刚刚登基,就发生了王弟叛逃之事。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令渤海臣民轻视?所以,越王不想交还大门艺也成,请答应我渤海国三个条件作为补偿。”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实在不成,答应三个条件其中之一即可,总得双方的面子上都过得去吧?”
窦兰这么说,真是足见诚意了。
崔耕道:“哦?到底是什么条件?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