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队伍正在往前行进,距离坦驹岭山口已然不远,忽然有人来报。
“启禀越王千岁,我们发现了一个奸细!”
“哦?奸细?快带来见本王。”
“喏。”
功夫不大,一个波斯模样的人,被五花大绑,抬了进来。没错,就是用“抬”的,因为他的腿摔断了,已然走不了路。
崔耕眼前一亮,道:“波斯人?说,你是不是阿布的手下?把一切都讲清楚了,本王可赦你无罪。”
“哼,我用得着你赦免。”那波斯人尽管落到如此境地,脸上却毫无惊慌之色,道:“崔耕啊,崔耕,你马上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比我也多活不了两天,神气什么啊?”
“此言怎讲?”
“你还不知道吧?阿布将军在两日前,就已经到了此地。只因我摔断了腿,没法子带我,才把我留在了这里。你想想,他到了阿弩越城后,让阿弩越人加强戒备,焉有你崔耕崔二郎的命在?哈哈!”
最后这几句话,他有意提高了音量。大军正在行进途中,连帐~篷都没搭上,不仅崔耕身边的将领听到了,就是旁边的士卒也能听到。
当即,几乎人人色变。
大家都知道,阿弩越城的难打还在连云堡之上。凭着这几千人攻打阿弩越城,可能吗?
“大胆,竟敢乱吾军心!”安禄山眼珠一瞪,腰刀出鞘,就要辣手杀人。
崔耕却赶紧道:“住手!”
“可是,父王,他……”
崔耕面色一肃,道:“他是来告知咱们好消息的。”
“啊?好消息?”安禄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崔耕却点了点头,正色道:“没错,就是好消息。大家想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阿布,并且有信心说服阿弩越人阻拦本王的去路。你会不会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本王呢?”
“不会,当然不会了。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事机不密则害成嘛。”
“还是的啊,阿布又不比你傻,为何会派人给咱们通风报信呢?所以,本王断定,阿布并无信心说服阿弩越人,才特意派人乱吾军心。没想到的是,本王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对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安禄山猛地一拍大腿,道:“阿布一撅屁股,父王就知道这孙子要拉什么屎。他这回算是弄巧成拙啦。父王,您圣明啊!”
“越王声明,识破了阿布的奸谋!”郭子仪高声附和。
“有越王率领,咱们此行,必定旗开得胜,马上成功!”王忠嗣也高声叫喊。
“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辛承嗣的声音。
……
他们这么一喊,薛裕、孙宁乃至识匿贵人也喊了起来,甚至带动了全军士卒。好像大家在越王的带领下,挫败了敌方的阴谋,打了个多么大的胜仗似的。
然而,士卒们乃至诸部贵们,都没注意到,无论崔耕,还是郭子仪、安禄山等人,眼中都浮现出了阵阵隐忧之色。
没错,阿布是没把握说服阿努越人。但是……大家也没把握,阿努越人不被阿布说服啊?
万一老天不开眼,阿布真的建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吧,队伍还在继续前进,半日后,坦驹岭山口到了。
“这……这就是阿弩越城?”
饶是崔耕征战天下,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