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在中军帐内还有些忐忑,但出了中军帐内,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
远远望去,但见阿弩越城上高高升起了白旗数面,城门也在缓缓开启。
哗楞楞~~
随着一阵马褂銮铃声响,李嗣业疾驰而至,翻身下马。
他跪倒在地,颇为兴奋地道:“王上,您给的那些铜钱真好使啊,俺这一叫,就有神灵相助。那阿弩越人见了,马上就竖起了白旗。嘿嘿,怪不得您让末将午时前破城呢,有神灵相助,哪用得着一个时辰啊?喊上一嗓子就行了。”
“等等!你喊一嗓子,就有神灵相助?”崔耕眉头微皱,道:“你到底怎么喊的?”
“呃……您下达攻城的命令后,俺就喊:尔等阿弩越人竟敢抗拒大唐天兵,实乃丧心病狂,逆天而行。我这就杀进城去,将尔等杀个干干净净啊……哇呀呀!”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然后呢?”
“然后您肯定听见了吧?就是山崩地裂的一声响,把阿弩越人吓得屁滚交流,竖起了白旗。诶,您说俺这一嗓子,是不是可以和喝断了当阳桥的张飞媲美啊?”
……
李嗣业兴高采烈,崔耕却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就算李嗣业恰巧赶上了一声巨响,阿弩越人就那么胆子小,一听这声音就吓得投降了?没道理啊。
他一边随口敷衍着李嗣业,一边注意着阿弩越城的动静。
此时城门已然大开,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微微躬着身子,从城门处鱼贯而出。
这些人的身材相貌跟汉人差不多,只是眼珠有些发蓝而已。
功夫不大,这群人已到崔耕等人的近前,道:“敢问哪位是越王千岁?阿弩越酋长斯罗诺在此。”
“本王就是崔耕。”
“参见越王千岁。”在斯罗诺的带领下,阿弩越人匍匐在地,道:“我等一时糊涂抗拒天兵,如今已经翻然悔悟,还请越王千岁恕罪啊!”
“好说,好说。”崔耕亲手将斯罗诺搀起,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贵部能弃暗投明,本王心中甚是欢喜,往事可以既往不咎。”
“谢越王千岁。”阿弩越人再次下跪。
……
……
阿弩越人敢降,崔耕却不敢深信,更不敢轻身入城。他一边命郭子仪带两千人入城抢占军事要地,一边将这些阿弩越贵人引进中军账内,摆下好酒好菜款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崔耕不经意地问道:“斯罗诺酋长,尔等归降我军,本王当然是欢迎之至。只是……我想不明白啊。诸位因何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越王您真不知道?”
“确实不知,本王只是听说发生了一声巨响。”
斯罗诺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那声巨响,乃是我们阿弩越城以北的雪崩所至。这场雪崩太过巨大,已经改变了地形。我军对吐蕃人已经无险可守,不投降您,难道等着被吐蕃人灭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