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冲啊!杀啊!莫给咱们车鼻部丢脸!”
“干死这帮石国人,抢光他们的钱啊!”
“阿布元帅有令,后退者死!”
“国主有令,煮熟了的鸭子不能飞了。谁特娘的再往后退,就真行军法了!王思礼能干的事儿,他都能干!”
……
拓折城内,石国车鼻部众和识匿国的人打起了激烈到的巷战。双方的喊杀之声,顺着风四五里外的王忠嗣都能听到。
此时王忠嗣面前的,已经不是阻止他前进的普通识匿军士,而是五位识匿国主了。
这几位国主也真下本钱,尽管此时已经秋意渐浓,却光着帮子,每个人都背着一根大木棒子。
王忠嗣嚼着一根草棍儿,颇为玩味地道:“几位国主这是怎么了?这天儿也没多热啊!”
“不……不是天儿热。”多郎诺非恭恭敬敬地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个成语么,叫负荆请罪。我们哥儿几个,这是向您请罪呢。打吧,您不解气的话,尽管打!谁让我们哥儿几个利令智昏,刚才自作主张了呢?”
王忠嗣其实也不如何生气。
当初发现石国是诈降之时,他也是吓了一跳。如果车鼻特勒在拓折城内突然发动,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及时发现贼子的奸谋,做出正确的应对。幸亏这帮子识匿土匪极其贪财,才让车鼻特勒的诈降之计毫无施展的机会。
当然了,被识匿人摆了一道,必要的敲打还是要的。
王忠嗣微微一笑,道:“哦?几位现在不利令智昏了?”
“不昏了,不昏了,现在我们才算明白自己是几斤几两。”多郎诺非满脸赔笑,道:“我们最初攻城的时候,进展的可顺利了。可那车鼻部的军队,越打越有章法。占了上风。现在拓折城一半是我们占着,一半是车鼻部占着,正需要王将军出马啊!”
“哦,我说几位国主怎么这么拉得下脸呢?敢情是攻不下石国,向我求援来了。换言之,你们是对石国的泼天财富折腰,可不是对我王忠嗣折腰哈!这不还是利令智昏么?”
“这个……”
多郎诺非说中了小心思,面色讪讪地道:“我们哥几个就这么点出息,让王将军见笑了。不过……我们的负荆请罪可是真的,咱说到做到,日后定唯王将军马首之瞻,绝无下次。”
“空口白牙的这么一说可不成,你们……若果真再有下次呢?”
“那我等就任由王将军军法从事。”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王忠嗣拿出文房四宝,刷刷点点,写了一份文契,道:“空口无凭,五位国主立字为证吧。”
几位识匿国主面面相觑,眼珠乱转,道:“我……我们几个不认字儿啊!”
“那本将军也不懂打仗,几位国主另请高明吧。”
“别!别介啊!我们签,我们签还不成吗?”
泼天大的财富面前,多郎诺非等人终于妥协,事实上,他们还真的认识汉字。这年头,汉语就是国际通用语言,这些人若是完全不懂汉字,恐怕连绑票都干不好。
但王忠嗣还是不依不饶,道:“你们将这份文契的内容,晓谕全军吧。”
“这……”
“嗯?”
“行吧,我们听您的。”
多郎诺非当然知道晓谕全军意味着什么,至少他们再不听号令,王忠嗣或者说是唐军,就有了杀他们的大义。
现在王忠嗣没什么亲军,是奈何不了他们。但是,以后呢?今日之事,就成了系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索。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这绳索可是金的啊!想到石国的泼天财富,几位国主主动把这金子做的绳索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