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道:“您这话说得轻巧,您说自己不想混一天下,别人能信吗?”
“空口白话地一说,别人当然不信。不过,本王做了一件事后,他们就将必信无疑。”
“到底什么事?”
只是这次,崔耕就不正面回答了。他站起来,宣布道:“李泌,拟旨。”
“是。”
然后,崔耕连下了三道旨意。
其一,自己准备于天宝九年八月初九,在木鹿城举行登基大典,西域诸国贵人必须参与,天下诸国可遣使观礼。
其二,封麴云仙为高昌王,命崔琼速来木鹿城,和高昌女王成亲。
其三,下明诏,宣布自己绝无统一天下之意。
“这……这就完了?”李泌听完后,还是一脸茫然,并没有从崔耕的话语中听出什么门道来,只好带着一脸疑惑问道:“您确定,这样干就能让各国的联盟不攻自破?”
孙宁也赶紧道:“越王您答应过我的,要保住我高昌人的富贵!”
崔耕望了下两人,笑了笑,随之笃定道:“你们放心,一切的答案,都会在本王的登基大典上揭晓,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
……
崔耕占了这么广大的地方,要登基实在是题中应有之义。
消息传出,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意外,只是大唐境内有些人骂了几句“乱臣贼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光阴似箭,眨眼间,八月初七到了。崔耕的登基大典,在木鹿城王宫举行,不仅他治下的西域诸国贵人全部到场,就是大食、大唐、吐蕃等国也派来了特使。
一场繁琐的礼仪过后,崔耕登上了祭祀上天的高台。
只要他叩拜完上天之后,这场礼仪就成了。
然而,崔耕并没有祭祀上天,而是冲着高台下的人们拱了拱手。
他轻咳一声道:“大家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本王为何没有登基为帝?其实,面对那至尊之位,谁不想呢?只是本王自认德兴不足。不敢为帝罢了。”
“哼,装腔作势!接下来,就该劝进了吧?”人群中有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这话正是大唐使者韩休说的。韩休此人今年六十多了,为人耿直,老而弥坚。就是李隆基见了他,都得正襟危坐,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小号的魏征。
李隆基把他派来恶心崔耕,真是人尽其用了。为了这事儿,李隆基还特意给韩休官升三级。现在韩休的官位是尚书右丞,算是大唐宰相班子的一员了。
众所周知,崔耕早就是越王了,再举行登基大典,岂能不再进一步?
所以,在韩休的想法里,崔耕肯定是想在天下人面前,搞一下三次三让的把戏。
现在自己把崔耕的心思挑明,看他怎么往下演。
然而,崔耕却丝毫不以为忤,道:“韩相此言差矣,本王可以对天发誓,绝无为帝之意。如违此誓,天灭之地弃之,不得好死。”
韩休不以为然地道:“为了帝位,父子兄弟相残的事儿还少吗?发誓有什么用?骗鬼去吧。”
“当然,本王就算发誓,也难安天下人之心。”崔耕依旧笑得那么云淡风轻,道“不过,我再下几道旨意,你就能相信,本王绝无为帝之意了。”
崔耕如此郑重其事,韩休也不敢在固执己见了,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说来听听。若老夫真的错了,愿意向越王当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