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第三日晚上,那陈甲和又来了。,
他面色有些尴尬,道:“我觉得吧,若是让佛陀满意,三日实在短了点儿。要不……大家再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游鲁勃然大怒,一伸手,就把陈甲和的脖领子给薅住了,道:“你说到龙龛道场来,要不然佛祖挑理,我们依了。你说在此停留三日,要不然不足以表现对佛祖的敬意,我们也依了。现在又说什么十天半个月的,还是拿佛祖当借口!那佛祖是你家养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冯仁智也面色一肃,道:“陈将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若是陈刺史认为我等不配和他会盟,大可直言相告,不必耍这种小手段。”
“不是……我家刺史绝无此意啊!”陈甲和赔笑道:“我家家主是真想与二位会盟,只是……确实不大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这个……这个……不好说啊!”
何游鲁斥道:“不好说?我们还不好听呢!真有你们陈家的啊……我们明天就走!”
“别……别介啊!”陈甲和额头上冷汗直冒,无奈道:“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快说,快说。”
陈甲和道:“就是翠竹山上淘金的僚人反了,我家刺史正带着人平乱呢,根本就顾不着见二位。当初我不想说……主……主要是不愿意二位小看了我们陈家。”
冯仁智心中一动,道:“僚人反了?为什么要反?”
不待陈甲和发言,何游鲁已经说话了,道:“这事儿没啥奇怪的,不管是泷州还是带岭,僚人的人口大量增加,种地早就养不活那么多人了,必须得淘金。淘金这活儿儿苦啊。肯定是陈家压榨得太狠了,人家受不了了。”
冯仁智当然知道,何游鲁和陈行范治下盛产生金。只是没想到,淘金一事会被陈家弄到官逼民反的程度。
他问道:“那何酋长你,肯定是爱民如子,不会发生造反之事了。”
“呃……那也不一定。”
何游鲁叹了口气,道:“不挖金子,吃啥?喝啥?我和陈刺史治下,不光是壮男,就是壮妇,甚至少年,都得去挖金子去。这次陈家的僚人部众造反,无非是他运气不好罢了。”
说着话,他斜眼一瞥陈甲和,道:“陈家世代礼佛,看来这佛陀也并不怎么保佑陈家啊。”
陈甲和的脸涨的通红,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陈家……陈家……”
冯仁智赶紧打圆场,道:“不过是一些僚人作乱,牵扯不到什么佛祖保佑的身上。何酋长你委实多虑了。”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在陈行范和何游鲁的治下,僚人过得苦不堪言,都要造反了。不是他们不想爱民如子,而是僚人人口滋生到一定程度,要么改土归流吸收汉人的经验和技术,要么造反扩大僚人的地盘,别无他路。
但就算造反成功了,依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僚人还是毫无出路。
看来,改土归流,的确是大势所趋啊。幸亏我投靠了越王,要不然就算起事,也是逆天而行,必然没什么好下场。
待送走了陈甲和,冯仁智看向崔耕道:“越王千岁,陈行范不在泷州,您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