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在所有的庆祝活动结束后,大臣们会向皇帝敬献各种精美的铜镜,李隆基自己也向四品以上的大臣颁发铜镜。
所以,这个时期制作的铜镜也叫“千秋镜”。有很多诗词“千秋”指代镜子,就是来源于此。
崔耕有些不解道:“这是好事儿啊!”
“嗨,什么好事儿啊?”冒牌李子峤苦恼道:“回纥自视和我大唐平起平坐的大国,往年从不在千秋节时道贺。为何今年来了呢?嘿嘿,恐怕是因为朝廷对回纥限制甚多,他们要借助这次出使,要朝廷放松限制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
“对回纥使者,太软有损国威,太硬又怕回纥一怒,兵祸连结。父皇怕礼部拿捏不好,就把这事儿交给我了。他建议……我求您帮帮忙。”说到这里,冒牌李子峤有些吞吞吐吐了。
崔耕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陛下的意思是,你充红脸当好人,本王充黑脸当恶人,一唱一和的,把回纥使者打发走?”
冒牌李子峤的面色有些尴尬,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有些委屈越王了。”
“委屈?不不不,谈不上什么委屈。”崔耕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地道:“当初本王去高昌行刺阿布,回纥却断了本王的后路。若不是我运气好,再加上将士用命相搏,还真就回不来了。我正想找回纥的麻烦呢,没想到我还没行动,他们就赶着凑上来了,真是心想事成啊,哈哈!”
李子峤听闻到这里,已经知晓崔耕答应了这个要求,于是恭敬地道:“那回纥使者的事儿……越王就多费心了。”
“我前面所求的事情,也麻烦你用心了!”
“一定,一定!”
……
商量完了正事儿,李子峤又请崔耕留府邸吃了一顿饭。直到未时,崔耕等人才出了齐王府,骑着高头大马回家。
大家正顺着朱雀大街往南走时,忽然间,远远有一支车队迎面而来。
观这些人的服饰,大概是李隆基最信任军队“万骑”,鲜衣怒马,盔明甲亮,不可一世,百姓们纷纷避在道旁。
按说崔耕身为越王,应该是他们给崔耕让路的。
但是,一来,崔耕没有摆仪仗,这些人不知道。二来,崔耕不愿意摆架子,人家一整支队伍让道不方便,自己就几个人,让个路又怎么了?
所以,他使了个眼色,和杨玄琰等人一起,牵着马匹,避让在了一旁。
“唉,忠良遭难啊!”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我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岂能向回纥卑躬屈膝?”
“我看这朝廷啊,药丸!”
……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断传入了崔耕的耳中。
崔耕听了微微纳闷儿,看向身旁的一个百姓,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您还不知道呢?”那人伸手往后边一指,道:“这些人是被陛下派去抓人的,瞧见没有,囚车上那个,就是……”
“不必说了,我已经全明白了!”崔耕面色一冷。
却原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囚车之上非是旁人,正是原来的真源县令张巡。再联系到刚才百姓们的议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初在真源县,风间正树杀了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华南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牛仙童让张巡把华南金的手下和家眷,都流放到岭南道去了,对外宣称,华南金外出访友未归。
现在看来,牛仙童的计划已然失败,回纥人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了此事。
大唐朝廷为了平息回纥人的息怒,将张巡弄成了替罪羊。
想到这里,崔耕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身而出,道:“停下!给本王停下!”
杨玄琰等人也都抽刀出鞘,道:“都特么的停下来,没听见越王下了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