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阿大的话,一主一仆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在这初春的山中缓步慢行。
西山不高,就是走,用不了一个时辰也就走上去了,况且玄奘大师也不是住在山上。他在半山腰的地方修了几间茅草屋。所以贺兰敏之也不是很着急,正好也算是真听了阿大的话吧,欣赏欣赏这初春之景。
不过也算是幸亏听了他的话,这山中之雪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消融。虽然山体不高,不过阴坡的雪本就受太阳照射时间短,不易融化。而且今年的冬天,长安这个地界多雪,隔个十天八天的就飞飞扬扬的来这么一场。山中又无人清扫,这一层落上一层,自然也就堆积于此。
往往前一步还是黄土垫道,下一步就是积雪漫地。
倘若是细细看去,在没有雪的黄土之中,也能够看到那点滴的绿意。一颗颗小草虽然没有完全露出头来,也已经露出了一个细细的嫩尖。不仔细看,到还真是看不太清楚。
轻轻的拍了拍飞雁的头,示意它先自己待一会儿。贺兰敏之弯下腰去,后退一步将自己脚下踩弯的一颗附近最大的小草轻轻的扶起。然后双手互相拍了拍,然后继续拉着飞雁的缰绳朝着前方走去。
阿大哈哈大笑:“少爷这是做何?”
“一脚下去,可能断了生机,不好,不好。本就是去见佛家的大师,一草一木皆是平等,怎好徒增杀业?”略带着一些禅机,带着三分和尚打偈语的模样摇头晃脑的开着玩笑。
“哈哈哈,您说的这什么一草一木,众生平等的这些话,阿大我是不信,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您脚下这草啊,别说您踩上一脚,您就是放把火,它也死不了。”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调侃之意。
贺兰敏之也不在意他的调侃,也不理会。只是略微的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真的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怎会不知这野火烧不尽的野草生命力的顽强?如此作为,不过是追求一种雅趣,这俗人啊!牵着飞雁继续前行,一主一仆均是面带笑容。
阿大和他都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番小小的举动都被后方的一位道士看在眼中。道士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后方轻轻一退。竟然转眼之间就退出去数十米的距离,论身形不知道要比阿大快上多少。只见他脚下步伐有序,左躲右闪之间,竟然从这积雪满地的山间小路之中隐匿了身形。
鸟鸣,绿意,初春,耳边还仿佛听到了一点一滴的山泉正在融化。贺兰敏之望向天空,阳光普照大地,天空湛蓝湛蓝的,天气好的没的说。呼吸着一口独属于大唐的空气,他承认,自己醉了。就在这大唐,在这深山,在这天地之间。
来了这里数年,贺兰敏之在没有了一丝生疏之感,自己仿佛就是一个最纯正的唐人。无论是所作所为,所言所行,自己都已经真真正正的,彻彻底底的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属于大唐帝国的时代。
不得不说,无论是哪里,总是会有一些人破坏气氛。也总是会有一些人,专门好打断别人。
就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前方那满是积雪的山路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