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朕自问对你不薄,就算之前民众要求处死你,朕也一力护着你……”
“皇上,”秦相打断他的话,“事情已发生,多说无益,您还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吧。”
景炎帝一噎,低头看向下面跪着的臣子,道:“不要追究他们。”
秦相露出一抹笑容,道:“自然,几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只要识时务,新皇不会为难他们的,反而还要仰仗他们。”
二皇子在一旁点头。
景炎帝就微微闭上眼睛,外面的侍卫就进来将闲杂人等都带下去,有内侍进来替景炎帝沐浴更衣。
就算他要死了,他也可以死得很体面,因为他是皇帝。
二皇子坐在另一个帐篷中有些坐立不安,秦相立刻起身道:“皇上,让臣去送先帝一程吧。”
二皇子眼珠子转了转,求之不得,那毕竟是自己的君父,真要杀了也要承担很大的心理压力。
秦相就端了一壶毒酒去看皇帝,皇帝已经梳洗完毕,正在用他的最后一餐饭。
内侍们见状纷纷退下,外面层层把守着兵士,因二皇子正等待着最后一刻,竟然没发现那些人都是西夏人,而他的侍卫早被安排到另一边。
皇帝看向秦相。
秦相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明明与他差不多岁数,却比他老了二十岁不止的皇帝叹息,道:“皇上,你我君臣二十年来也算得宜,只可惜你这两年不该对我生疑。”
景炎帝一愣,然后大怒,“原来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是了,局势是从朕杀了你的爪牙开始失控的,他们尸位素餐,朕杀他们有何错?你竟然拿整个大周来与朕相斗。”
秦相嗤笑一声,摇头道:“所以说您不该心疑臣,没有了臣,你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些年是臣和严太傅把您宠坏了。”
说到这儿,他沉下脸来,道:“他们尸位素餐没错,他们罪当斩也没错,若皇上手段光明正大的让他们伏法,最多也就是臣与您斗一斗,断不会引发后面如此多的事,你以为那些乱党匪徒是臣指使的?殊不知他们最想杀的是臣,而不是陛下您。”
“没了大周,会死的不仅是郭家的皇族,我秦家也一样会被灭门,只可惜您看不到这一点,不然这后面许多事都不会发生,此时您依然好好的当着你的皇帝,我依然当着我的丞相。”
景炎帝不聪明,但二十多年前他有两个优点,一个是听得进臣子的意见,二个是勤政,当年严太傅选中他当皇帝看中的也正是这两点。
除了在放弃京兆府南逃这件事上他没听臣子的意见外,景炎帝在到了临安城后的五年内都表现得不错,行为可圈可点,又勤政,所以大周才渐渐安稳下来。
但皇帝渐渐懒怠,在后宫嫔妃增多,江南富贵生活渐渐恢复的时候皇帝也越来越爱享乐,自然也就越来越蠢,但这时,秦相已经渐渐走上政治舞台,可以帮助皇帝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