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穆扬灵穿着女装,小贩没有怀疑,高兴的笑道:“那太太运气好,正碰上我们王爷打了个大胜仗,今天那不长眼的海盗竟然敢来挑衅,周参将正带着人去拒敌呢,由不得大家不兴奋,您看,不少人都跑去看呢。”
穆扬灵挑眉,问道:“大家就不怕波及到他们?”
小贩自信的道:“怕什么,王爷还在我们广州呢,他们敢上岸吗?王爷可刚剿了他们三千人,这可是二十多年来最大的一场胜仗了。”
旁边一个老贩冷哼道:“你才活多少年就敢说二十多年了。”
“可我说的是实情,从禁海以来,我们啥时候打过这么大的胜仗?以前汪参将在的时候十场还能赢两场,可自汪参将被斗败,我们这几年完全是被海盗压着打……”
老贩叹气,道:“这次的确是大胜仗,不仅是这二十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就是再往前数十年,广东海师不算弱的时候也算是大捷了,可小子,人不要太得意,那是王爷,是得回京城的,王爷在的时候,府衙那帮人的腰再弯也得挺起来,王爷一走,那些人的腰肯定又得弯到腿肚子上了,留下个破烂水师有什么用?到时候海盗要是反击,苦的还是我们。”
穆扬灵惊诧的去看老贩,不经意的问道:“这打仗是水师的事,跟府衙有什么相干?”
老贩摇头一笑,道:“太太,这打仗得要武器,得要船,得要粮,还得要药,这些东西都得跟府衙要,他们不给,水师怎么打仗?连箭都凑不齐,难不成拿着木棍去和海盗干架?所以这水师还得听府衙的。”
“军政分家……”
“那是说的驻军,他们有军田,自给自足,自然不用看府衙脸色,但水师都在海上,他们可没有军田,都靠府衙供给。”
穆扬灵好奇的问,“不应该是兵部给吗?”
“兵部下达命令,都是在地方赋税这里拿取,但地方上层层盘剥下来,能到水师手上的少之又少。”老贩叹气,“当年汪参将为什么被斗倒?就是因为不想再忍这口气……”
老贩说到这里连忙收声,笑道:“小老儿年纪大了就喜欢胡说,太太可别介意。”他起身匆匆收摊,笑道:“我也去港口看看热闹去。”
穆扬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着痕迹的扫了侍卫们一眼,跟着的侍卫有一个悄悄离开跟了上去。
穆扬灵继续挑选小贩摊子上的货物,笑问,“那位老人家懂得好多,一点也不想摆摊买东西的,可真厉害啊。”
小贩见她拿了一块玉雕的骏马,立马讨好的道:“太太不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小贩,早几年前他也是水师里的一号人物,跟在汪参将身边杀敌的,后来余知州把汪参将斗倒,他们跟着汪参将打仗的都被遣散了,生活无以为继,这才摆摊卖东西,他还算好的,以前跟着汪参将的,还有现在就呆在东城的炉石坊里给人抡锤子打石头呢,或是在港口跟苦工一起等着扛货物,赚洋人几个铜板的,惨得很。”
“余知州?为什么不是前任知府?他一个知州还能大过知府?”
小贩面露犹豫。
一个侍卫就塞给他一角银子,小贩眼睛都直了,这银子足有二两重,差不多是他一年的收入了。
小贩犹豫了一下,想到余知州因为范知府的事只怕也性命不保了,这可是老贩说的,他说的话一向很准,小贩下定决心就左右看看低声和穆扬灵道:“太太是外来人不知道,其实我们前任知府是个好官。”
能死在抗击海盗上能不是好官吗?
穆扬灵从不认为他是坏官。
“……这些事我也不知道,都是老贩说的,他可是一号人物,当年是汪参将身边的军师,就像书里写的一样,料事如神什么的,他说知府大人是被余知州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