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岂敢!”叶永鑫吸了口气,说道:“殿下,小人愿意出钱一百万两。用作军资,恳请大军能留下来。”
有一个带头,剩下的人心中的天平不停衡量。
眼下对大家最好的就是张恪能派出大军。神兵天降,打退明军,大家什么风险都没有,一点也不用付出,如此最好。
稍微退一步,能守住苏松也可以,至少大部分家产不会受损。
偏偏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如果真按照张琰所说,张恪的人马都撤走,他们就成了送到虎口的小羊,想想都让人害怕。
往日崇祯在位的时候,照顾士人,顾及士林清议,不会动他们,可是崇祯没了,对于残明来说,生存是最大的问题。隆武皇帝一上台,重用的是黄得功等四人。不用想,往后还会是武夫吃香,搞不好还会弄成军阀化。
天底下的军阀可不都是张恪,事实上张恪就是千万年的异类。如果黄得功他们得势,今天勒索银子,明天抢夺女人,没有多久,大家伙都会被生吞活剥,连骨头都剩不下!
“我也愿意出钱!”想通了之后,又一个商人跪了下来,简直像传染一样,瞬间跪满了一地,一个个都张口出银子,把数额计算起来,差不多有上千万两。这帮孙子还真有钱!张琰嘴角翘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邓文通,分明再说:“咋样,我的主意厉害吧?”
邓文通闷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说:“小子,你别得意,光有银子还守不住苏松。”
张琰心里清楚,冷笑道:“诸位,眼下苏松守军有限,江南都是水乡,再多的银子,也变不成城墙,挡不住贼兵。本宫可不敢在这冒险,失陪了。”
“慢!”
叶永鑫再度拦住张琰,郑重说道:“殿下,江南市舶司是陛下的心血,身为陛下之子,您可不能甩手不管!小人不才,愿意竭尽所能,还请殿下不要离开,不然我们都完了!”
他说着,以头碰地,咚咚作响。
也不嫌疼,张琰冷笑道:“你一个人也不成,他们的意思呢?”
高贵方和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把心一横,也说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下,愿意全力守卫苏松,决不让逆贼杀进来半步。”
张琰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他看透了这帮商人,不把他们逼到墙角,这帮家伙不会轻易松口。
“本宫不想听空口说白话,你们要是真想出力,就立刻下令,把手下所有工人都集中起来。凡是会射击的,打过火铳,接受过训练的,作为主力,随时待命。其余人等都组织起来,保证军需供应,不得有误。还有,记得把你们庄园的工人都通知下去,随时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
几条命令下的果断有力,众人似乎又找到了胜利的希望,身体重新涌出了力气。为了能够延续家族的荣耀,大家斗志昂扬,纷纷下去准备。
眼看着所有人告辞,匆匆离开,张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眼神满是喜色。
“姑父,我表现的如何?”
“有永贞的几分样子,这帮混球都动了起来,能不能打赢,就看你的本事了!”邓文通欣慰地笑着。
……
“启禀公子,前面就是新河关了。”
包一鸣一听,吓得忘了吸鼻涕,张开小嘴,都流了进去。卢斌气得踢了他一脚:“你还能更恶心不?”
包一鸣委屈地扁扁嘴,嘟囔道:“人家也不想,可是前面就是南京了,你说要是咱们偷袭不成功……”
“你给我闭嘴!要是失败了,都是你小子的乌鸦嘴!”
卢斌狠狠瞪了包一鸣一眼,可是他的手指却不停颤抖起来。往日他最羡慕的就是能征战沙场,真正到了这时候,却脸红心跳,浑身不听使唤。
“你,你也怕了?”包一鸣小声问道。
卢斌不置可否,拍了拍包一鸣的肩头:“等着我们上了岸,你就在船上等着,见势不好,就赶快走吧。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替大家好好活下去。”
包一鸣似懂非懂点点头,小眼睛里泛着泪光。
前面的船只纷纷停了下来,他们到了新河关,进入南京的门户,负责收税的官吏拦住了他们。
包家的领队经验丰富,但心中也难免砰砰打鼓。
“官爷,您拿着喝茶吧。”
悄无声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就塞到了对付的袖子里。对方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撇着嘴冷笑道:“就这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吗?”
“岂敢岂敢,小的一时疏忽拿错了,拿错了!”
从另一个袖口又掏出了二百两,塞了过去。检查的官员把眼珠子一瞪,怒骂道:“蠢材,你给本官二百五十两银子,你拿我当傻瓜是吗?”
“不不不,小的该死,小的真是该死!”领队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脸都红了。
“行了,本官没那个闲工夫,再拿一百两,放你们过去。”
“成,成。”又是两个大元宝,官差终于满意地点头了。“学聪明一点,现在这是京城了,例银也该涨了。”
银子开路,顺利进入了码头,船只相继靠岸。
卢斌扒着舱门,向外面看去。只见码头上只有少数兵丁,懒洋洋的来回巡视,还不时欺负一下运货的力巴。往远处看去,黑压压,雾气腾腾,就是金陵城!
成败在此一举!
“弟兄们,杀!”
卢斌抢先跳出了船舱,杀上码头,手里的腰刀挥动,两个巡逻的士兵就稀里糊涂没了脑袋。
后续的士兵纷纷涌上来,枪声大作,霎时间码头被杀了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明军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扔下武器,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比兔子还快啊!”不少刚刚闭着眼睛放第一枪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全都来了精神。原来明廷的兵这么菜啊,还等什么!
“杀啊!”大家嗷嗷怪叫着,冲向了城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