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又问:“你殴打千户,也是确有其事吗?”
郝风楼道:“没有错。”
梁超大笑道:“既然如此,你都已经招认,还有什么话说?来人……”
郝风楼淡淡道:“梁佥事,你虽是上官,可是指挥使大人却在这里,指挥使大人要问的乃是卑下,似乎这里还轮不到梁佥事做主吧?”
梁超脸色黑得可怕,只得看向纪纲。
纪纲冷冷道:“你既然已经承认,那就应当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意味着什么。本官给你一个机会,看你如何辩解。”
郝风楼道:“卑下并没有许诺千户所什么银子,东华门这边确实收了一笔银子,只是这些银子,程文做不了主,卑下更做不了主,因为在几日之前就已经押解入宫了。”
入宫……
“什么……”程文的脸色顿时乌黑,膛目结舌,便是梁超也差点没有一屁股跌坐下去。
郝风楼解释道:“东华门百户所收取的平安钱早些时候便报入了宫中,陛下对此尤为关注,早有口谕,让卑下好生办差,不得有误。卑下收取了这一批银子之后,自然不敢拖延,早已命人押解入宫。诸位大人,试想一下,这是宫中早已言明了要押解进入内库的银子,卑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许诺给千户所,可是千户程文却胡说八道,口称卑下许诺送银子到千户所去,诸位大人,程文如此谎话连篇,这样的人,他的话能信吗?”
纪纲眯着眼,一丝不苟地听着郝风楼的话。很快,他就梳理出了头绪,这件事居然牵涉到了宫里,牵涉到了皇上,这已经是非同小可。纪纲心里苦笑,此时若是不把事情妥善处理,只怕接下来,陛下就要将他妥善处置了。
纪纲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心里明白,单单那笔送入宫中的银子就已经让郝风楼立于不败之地。换句话来说,这是宫里要的银子,千户程文也敢虎口夺食,这里头的干系可是不小。
纪纲不露声色,眼睛朝那程文撇去。
程文当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道:“郝风楼,你……你胡说,分明……分明是你向副千户许诺……”
郝风楼笑了:“是吗?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就请副千户朱建朱大人来当场对峙,一问便知。”
纪纲的脸色变得无比深沉,目光深邃,此时他想的更多的已经不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如何收尾善后,沉吟片刻:“叫朱建。”
朱建早在外头候着,进来行了礼,纪纲问道:“千户程文说郝风楼曾向你许诺了银钱的事,确有其事吗?”
朱建跪倒在地,道:“卑下不曾听说。”
轰……程文感觉自己的脑子几乎要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建,霎时明白,自己被朱建和郝风楼合伙耍了。
纪纲挥挥手:“朱建退下。”
朱建旋过身去,临末时,深沉地看了程文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