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会儿闲话,朱棣道:“叫你们两个来,是有话要交代。”
听到父皇有事交代,朱高炽和朱高煦都打起精神,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朱棣眯着眼,道:“你那两个皇叔全无兄弟之情,胆大包天,利令智昏,端的是可恶。朕已下旨废他们为庶人,圈禁他们于中都。只不过……”
朱棣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只不过朕不愿意被人说闲话,朕是靖难起家,举得就是宗室的大旗,宁王和谷王终究还是有功。所以朕的意思是,宁王虽然有罪,可是其子却并没有参与,敕其为上高王。谷王之子朱赋灼,敕浔王,一个就藩上高,一个就藩浔州,只是护卫统统都要减半,给予他们郡王的待遇。不过,朝廷得有人看着他们,他们若是稍有不轨,立即命人弹劾。太子……”
朱高炽忙道:“儿臣在。”
朱棣道:“长史的人选,你来挑,必定要选忠贞耿直之士,不要让人钻了他们的空子。”
朱高炽忙道:“微臣遵旨。”
朱棣眯着眼,又道:“此事传出之后,天下必定议论纷纷,动摇国本虽然不至于,可是难免有人想要借机滋事。朕现在别的都不担心,北平那边稳如磐石,江南有朕坐镇,西南有沐家,倒是岭南那儿本就距离安南不远,当地又常有蛮人反叛,朕听说了一些闲话,说是有不轨之徒在岭南广施恩德。似有不轨企图,那儿自来多山。土蛮又多,兼且临海,素来不是太平的地方。所以朕思虑再三,指望着有人镇一镇。本来呢……”朱棣看了朱高煦一眼,道:“本来是指望高煦去的,高煦不愿去云南,那就去岭南就藩也无不可,身为皇子本就该屏藩一地。为父皇分忧,可是眼下是多事之秋,将你留在京师或许有用。而老三在青州多次上书,说是青州没什么意思,他也是坐不住的性子,所以朕便想,索性就改封他去岭南罢。自然岭南比不得青州,只是眼下多事,咱们父子四人自当尽心竭力共渡难关,老三弓马娴熟,也带过兵,有他镇在那儿。朕也放心。”
其实一开始,将朱高煦封去云南,其实也有皇子守国门的意思,毕竟朱高煦确实是个将才,只是可惜朱高煦志不在此。屡屡找借口,总是不肯就范。朱棣也就死心了,而现在想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赵王还能用一用,悲剧的赵王现在远在青州,非要泪流满面不可。看上去,好像青州到南京的距离和岭南到南京的距离差不了多远,其实区别实在不小,青州到南京一片坦途,沿途都是官道,策马飞驰,一日一夜可行六百里,几日功夫便可骑马渡江抵达,而岭南距离南京却多是山道,看似水路纵横,可惜都是支流,没有一个月功夫都未必能到达,单单这一点就可见这岭南是什么地方了。
朱高煦听说赵王要去岭南,不由皱皱眉,却也不便说什么。倒是太子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他心里只是揣摩朱棣为何有这个心思,瞧这样子,朱棣似乎又在谋划什么。
“朕已下旨,让赵王年前回京,年后再有旨意令他赶赴岭南,你们三兄弟许久没有聚一聚了,等他回来正好好好亲近亲近。”
朱棣站起来,继续道:“你们兄弟不可学宁王和谷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是人人怀有私念,便如朕和宁王、谷王他们这般,自家的亲兄弟闹到这样的地步,兄弟阋于墙,只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朱高炽和朱高煦忙道:“父皇教诲,儿臣不敢忘。”
朱棣眼眸一闪,看了朱高炽一眼,道:“炽儿,听说你和郝风楼不对付?”
朱高炽忙道:“父皇言重了,这都是坊间流言,郝千户和儿臣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若说有什么间隙,实在是玩笑。”他一边回答,一边心里犯疑,怎么父皇突然跟他说起这个?
朱棣莞尔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的母后极为看重他,方才还提了一件事,想要收郝风楼为养子,如此算来,你们也算是兄弟了,你是兄长,有些时候是该忍让一下他,他这个人本事是有的,平时还算忠厚,就是有的时候总是喜欢犯愣,说一些别人不讨喜的话,不过你毕竟年岁大些,不必介怀。”
听到这个消息,朱高炽失态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成了养子了?
他看向母后,见母后面带微笑,差点打了个激灵,事情的原委,他一点都不清楚,现在倒是不敢贸然说什么,只是这消息过于震撼,朱高炽心里明白,郝风楼这厮是属苍蝇的,想到将来得和他好好打交道,朱高炽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倒是朱高煦除了意外之外,颇为乐见其成,虽然拉拢不了郝风楼,可是郝风楼和自己的皇兄不对付,能打击皇兄就好。
朱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罢,你们退下吧。朕也该移驾去暖阁,去见一见朕的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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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起来,陆妍已成了新妇,人生陡然发生了变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本就是羞怯的性子,更是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大清早,郝风楼还在呼呼大睡,陆妍已是起来,唤了郝风楼,要郝风楼随她去拜见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