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堂堂公主,背后是两宫太后,还有天子撑腰,这世上还有寻不来的人?莫非是要文曲星下凡,又或者是天上的神兵不成,不过公主今日火气格外的大,嬷嬷不敢顶撞她,便道:“娘娘说了,殿下看看就是,成与不成是另外一回事,权当是请殿下来看戏而已,殿下可不要为难老奴……”
“好吧……好吧……”永淳公主心软了,道:“就依了母后,去,把帘儿卷开,本宫从这里瞧瞧就成了。”
她莲步出来,竟就是上次徐谦在江南所见的红秀,近两年的功夫,红秀身上平添了几分成熟,一身雍容宫装,似也掩不住她的婀娜之态,杏子一样的脸儿白皙如画,到了门前,含烟的眼眸透过帘子看向外殿,她的眸子带着几分慵懒,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可是突然间,她眸光一动,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看到了有趣的事,低声呢喃:“竟然是他?”
嬷嬷在旁道:“殿下说的他是谁?”
“没什么。”红秀意识失态,薄唇微扬,自嘲地笑笑,漫不经心地道:“那个坐在陛下边上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嬷嬷顺着红秀的话瞄了外头一眼,道:“他是状元公徐谦,翰林院的侍读,今次不是叫进来两个学堂生员和校尉来给张娘娘贺寿吗?这皇家学堂的教习便是他。”
红秀呆了一下,皱皱鼻子,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口里虽是不屑,心里却是颇为吃惊,她不由想到在浙江时的事,那时候颇为痛快,为什么痛快呢?红秀没有往深里去想,她仔细回忆,感觉在那儿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东西,说是说人间天堂,风景并没有宫中美艳,似乎……似乎有一个人,倒是让她颇有兴趣。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徐谦,徐谦比从前高了,许是做了老爷,肤色比以前也白皙了一些,依旧是那样眉清目秀,就是坐着的时候显得过于严肃。
这么久没见,竟没有一点陌生感,以至于红秀突然想起二人分别时的话,
“我现在心里惆怅,做不出诗来。”
“你这人好不识趣,有人欺你,是我为你报信,黄公公那边,我也给你多有美言,现在求你作诗道别,你竟是推三阻四。”
“我做不出诗来,不如只赠你一句话罢。”“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瘦。愿姑娘此去一帆风顺……”
“这虽不是诗,却有些意思,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痩,哎……”
“好了,滚出去罢!”
“我x!”
想到这里,红秀莞尔笑了,眼睛如星辰一样闪一闪,薄唇勾起的时候煞是好看。
这个傻子,不晓得还记得我吗?想到这里,红秀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红秀的一颦一笑,还有那蹙眉时的恍惚,都落在身边的老嬷嬷眼里,这老嬷嬷顿时骇然,吓得脸都绿了,心里在嘀咕:“这徐谦可是有妻子的,宫里还给他许了一门亲,一个人,两份的债,假若……假若……这不是要人的命吗?若是让娘娘知晓,这宫里头不晓得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吧。”
偏殿里的人胡思乱想,外殿传出喧哗,却见一队魁梧彪悍的武士一身劲装鱼贯而入,这些武士乍看之下,便带着一股摄人的威势,目露凶光,让人望而生畏。
武士们入殿,旋即一字排开,一齐拜倒在地,朗声道:“恭祝张太后万寿无疆!”
这些人一齐发出呼声,个个都声若洪钟,更是平添威势。
张太后顿时吓住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却勉强地做出微笑,道:“好,都是好男儿,你们可是皇家校尉吗?”
杨一清站出来,拜倒在地,道:“微臣启禀娘娘,此乃武备学堂武士。”
张太后旋即颌首,对嘉靖道:“哀家是妇道人家,说不上好坏,陛下以为如何?”
嘉靖满是赞赏,道:“壮士。”又补充道:“勇士营也不过如此。”
听得一边的御马监掌印太监立即愁眉苦脸,勇士营乃是宫中最精锐的武装,禁卫中的禁卫,由御马监统帅,这武备学堂才操练几个月,就把勇士营比了下去,这不是分明说他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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