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450加更)
二月十一,就魏王这两年由内库支取钱财一事,昨日早朝时候的一场混乱,在一干人跪了一下午都没见到圣颜后,暂时消火。
可第二天一上朝,便又烧了起来,且比起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同的是,李泰依旧抱病在府,没有上朝,皇上一个早上都没开口说过几句话,只等钟鸣罢,便起身离殿,依然有一群人跟了上去,在御书房外跪请,比昨日多了一半,劲头十足。
卢府,午饭时候,老2卢荣和一家也在,因两兄弟都只有初一、十五才能上朝,又消息不灵通,便不得知这两日朝中的轩然大*,听卢氏答应借钱的事,除了卢荣远外,都喜在了面上,窦氏高兴,午饭吃到一半,就叫人回府去抱阿五过来给卢氏瞧。
午饭后,有人送了书信上门,递到卢氏手里,遗玉看了,是长公主府的来信,上面简单几句,是说平阳身体抱恙,明日及笄礼不能到场。
这个消息,早在遗玉预料之中,见卢氏满脸失望,反过来去劝慰她,及笄礼上,除父母之外,尚须一名女性正宾来主事,卢氏本来的意思,是想请平阳来,偌大的长安城,她也只这么一位昔日好友可以相认,遗玉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对此事本就不报多大希望,收到这信,反而踏实不少,若平阳来了,她才叫不知如何是好。
那日宴上她借势平阳,是为吸引眼球,让人摸不着猜不透她们关系,可明日平阳再来,又是要以什么身份出场?卢氏的手帕交,闺中密友?别开玩笑了,谁都不是傻子,若平阳真来了,那么她及笄礼上宾客再多,也都会被算到平阳长公主的头上,同她本人无关,她本意就是要让宾客都吃不准其他人来的目的,这岂不是弄巧成拙。
想必平阳也深谙这个道理,才会避而不与。
这下正宾又空出来,遗玉却不慌张,她早就想好了人选,下午收拾了一番,带上礼品,便和卢氏一同,到程府登门拜访。
程咬金是个莽汉,可是他的夫人裴翠云,却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小姐,在京中的夫人圈子里,以直爽好客为名,作得一首好诗,又因卢中植和程咬金的义父子关系,引做礼上正宾,最合适不过。
娘俩去到程家,因前天就得了下人禀报,得知遗玉回京的消息,这下午找来,程夫人便等在府上,程咬金出门去,程小虎则是去了国子监上课。
见到卢氏母女,裴翠云没太惊讶,因遗玉在递请柬前,就派了书信过来,将卢氏已寻回的消息告知,差了下人去后院叫程小凤,一阵寒暄之后,听说两人来意,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又把遗玉好夸一通,直说是生的愈发俊俏了。
两位长辈聊着过往,遗玉旁听,闻见门外一阵匆促地脚步声,回过头去,入目一身丹红衣裙,那人那面,似从未有变过,却叫她略起怔忡。
还记否,中秋宴上挽剑舞,红衫艳艳的她,东郊马场凌风驰,神采飞扬的她,这样一个爽朗极的女子,却在那天小镇中的葬礼上,泣不成声,醉酒后抱着她,一遍遍地叫着——阿智,阿智......
“小凤姐。”
程小凤在门前干站了一下,才快步走进来,一把按住遗玉的肩膀,满脸的惊喜,半晌说不出话,叫程夫人在一旁看了,呵呵笑道:
“怎么,天天念叨说你这妹子不回来,见了人,又不知如何说好了?”
卢氏也在旁看了,只觉得像是那日她和平阳相见的模样,很能理解程小凤的心情,便出声道:“嫂子,咱们可能给她们挪个地方说话。”
“好好,我后院新栽的花开了,带你去瞧瞧。”程夫人刚好也有昨日从程咬金处听来的话,要对卢氏说,看了看遗玉,便挽上卢氏的手臂。
两人遂相携去了离了屋子,程小凤这才出声道:“我都回京一年了,怎么你比我迟了一年才回来,我三天两头到魏王府上去问,弄得那门房一见我就赶紧关大门。”
“噗嗤”一声,遗玉忍俊不禁,心里是感动她的担心,可嘴上却打趣道:“怎么,你是怕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程小凤拉着她在毯子上坐下,还真是点头道:“京里人都传,说魏王这一离京是在外游山玩水乐得逍遥,不肯回来了,谁知你是不是也不想回来了。”
这话,叫遗玉笑容滞了滞,忽就想起那天在西市酒馆里,店伙计顺嘴念的一首打油诗——
程女十八不愁嫁,夕颜绝色不露人,袁师相人不预事,魏王修书不见归。
这头一句说的,便是程小凤,她没记错的话,小凤是八月生的,半年前就满了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姑娘,在人口百万的长安城里,还没几个没有人家的。
是没有中意的人选,是在等皇上指婚,还是......因为他?
“小凤姐,同我讲讲,你巡游这一年都上哪去了?”
“好啊,我先说我的,你再说你的,你在外头待了两年,去的地方肯定比我多。”程小凤笑呵呵地答话,遗玉看着她的脸庞,渐渐看出这同样爽朗的笑容背后,隐藏的一丝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