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792加更)
“朕本来不舍亦不大信,在你母妃逝后,又强留了你半年,终是不济,忍痛将你送走,”李世民一口咽下酒水,自嘲道,“果然红庄收势,不再暗助安王,却可怜了你在外受苦那些年,回京之后,变成这副孤僻模样,你的眼睛——”
他声音发紧,似是回忆起了他继位之初,时隔几年头一回见到这沉默寡言的庶子,年少时的情景,侧头转了话题,“皇儿,你知道这些,可会怨恨为父,怨恨...你母妃?”
“不会。”李泰起坐离席,面向李世民跪下,声音清醒,语调清晰,“父皇多虑,世事当有轻重缓急之分。”
“好,不枉朕看重你,”李世民放下酒杯,同样离席,走下台阶,上前扶起李泰,一手轻拍在他已不同当年瘦弱的宽阔肩膀,轻声道:
“前几回的事是委屈了你,但朕对你期许颇高,莫要怪朕对你严厉,听说你那王妃腿上不好,这回俘获医者,朕叫人探问之后,可派给你用。”
“谢父皇恩典,但儿臣已访得,江南有一治骨名医游走,欲带她前去求医,敢求父皇恩准儿臣离京。”
李世民犹豫片刻,道,“你才杀孽匪,定为红庄所恨,原本不宜远行,但你既有心,朕也不阻,就派一支禁军护送你沿途可好?”
“多谢父皇恩准。”
“那就这样吧,”李世民松开掌下略显僵硬的肩膀,转身走回高座,举杯道,“今夜高兴,陪朕罪上一回如何?”
李泰未答,却是同样回到座上,端起了酒杯陪饮。
酒酣夜醉,李泰从宣德殿中出来,已是月上中天,殿外闷热,来往风吹都夹杂着燥气,抬头望了眼头顶月色,他一手移到左肩,按了按,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涩,眉心微蹙,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易容做随从的阿生弯腰跟上,两名宫人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四名侍卫跟在其后送行。
坐回马车上,出了宫,阿生才从座驾钻进车内,一路无话,直到魏王府门前。
阿生拦下欲往翡翠院去通报的下人,孙得来从前厅跑了过来,跟在李泰身后往后院走,一面汇报着这一个月来大小事情。
等到一行走到翡翠院前的折桥上,已将李泰外出这些时日遗玉作为报了个大概。桥那头守门的侍女看见这边灯光,留了一个进院里报,另一个则是小跑过去迎人。
李泰一脚踏上桥头,看着院中灯火,才觉多日积压的念想骚动起来,脚下风声不由变得紧凑。
平彤撩起竹帘,李泰进到屋内,绕过屏风,先是看向床上,光影入目,那侧卧而眠的软影,让他停了脚步,缓了眼神。
“主子听说您回来,从下午坐等到夜里,喝了汤药才抵不住困劲儿,饭都没吃,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平彤小小声在一旁道,“要奴婢叫起吗?”
“退下。”李泰目光稳稳落在账后侧卧的遗玉身上,抬手轻挥,直到下人们都退出去,才移步走到床前,撩开纱帐,立在床边,低头看她安静的睡眼,方才躁动的心,奇异地平复下来,她的身影投在他眼里,就仿佛一片清凉的叶子盖在心上。
近月不见,她人是圆润了许多,双颊饱满,因为阖着眼睛,少了几分知性和成熟,多了几分娇气,睡歪的发髻散开半边,柔软的发丝沿着耳侧钻入脖颈,发尾引出一抹诱人的弧勾,李泰俯下身,手指落在她发尾处轻点,指尖香腻,叫他瞳色微暗,更确信她的确是长了几两肉出来。
毫不意外地,一个开始轻缓,到后来又过显急切的吻,把遗玉搅醒,她先是一惊,双手推出去却被这偷袭的男人抓牢,按在枕侧,紧接着闻到他气味,到嘴边的惊叫咽下,又狠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热气,差点落下泪来,唇齿交流的滑腻,让她心儿噗噗跳动,嘴被咬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乖顺地重新闭上眼睛,微微启唇迎他。
许是察觉到她服帖,手腕被他松开,很自然地便抬起,从他宽阔的肩头绕过,在他颈后打了个结,唇上的炙热,让她头晕脑胀地想着这些日子不是她一个人在思念,那湿漉漉的亲吻渐渐下移,到她下颔,在她颈子上停留了好大一阵,辗转到她已被解开的胸前,她呼呼喘着气,半眯着眼睛望着床顶的帐纱,听着他在这夜里沉重的呼吸声,半晌才发出一句沙沙软语:
“这么晚...才回来。”
“...可有念想?”手掌摩挲着她温凉的肌肤,在这热夜里几乎是让人喟叹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