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至,定州当地的官员一早就准备着扫榻相迎,还特意在城南收拾了一座豪宅出来,供他下榻,是想借着这次难得机会,好好巴结这未来的皇位继承者。
对于这种特殊待遇,其他领兵的总管将军并未表露出半点不满。
辽东那头正在打仗,临近战火的安喜县,因为各方调兵遣将,多少是受点影响,白天在街上乱逛的人不多,许多店铺也都歇了业,生意好的,只有茶馆酒楼这种消遣场所。
到了住处,遗玉在门前一下马车,就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李泰身影,半个月前,两人便和好了,并非是真就赞同他所说的什么预感,而是再不和人说话,她怕自己会变成口吃。
遗玉找了半圈没见着人,就夹在搬运行囊的士兵当中进了大门。
她跟在李泰身边扮小厮有些日子,好歹是同李泰这些私兵混了个脸熟,大家各忙各的,是没人同她搭话,遗玉闲着无事,就自己在这宅子里四处溜达起来。
这宅子的确算是豪华,花园湖泊,亭台楼榭,该有的一样不差,木是好木,瓦是好瓦,花瓶字画摆的都是精品,遗玉一路从前庭穿到后院,心想着等下见到李泰,定要问问他这原本是谁的住处,在小小安喜县里盖这么大间的宅子,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使得。
遗玉在这宅子里兜了两圈,小半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怕李泰回来找不见她,就回了前院去等。
阿生在前头找了遗玉半晌,见她一个人从长廊那头晃荡下来,摸了一把冷汗,赶紧迎上去,为在人前掩饰,不能行礼,表面上装成是给下人分派事务的样子:“主子同几位将军到驿馆议事去了,大概是晚上才能回来,特让属下回来知会。后头住处都收拾干净了,您是先用膳,还是先回房去歇着?”
遗玉其实是想先洗澡来着,但李泰不在,叫下人烧水给她这个“小厮”沐浴是太过显眼,想想作罢,便让阿生带着她回后院去休息。
“您先歇着,小的去安排他们巡逻护院。”
“嗯。”
阿生一走,遗玉就回房去收拾行囊,整理了李泰的衣物,又把床重新铺了一遍。
李泰这一回半路劫了她,一凝一华本来是跟着的,但遗玉不放心卢氏和小雨点她们,就把人遣走去追赶卢氏,这一路上少了侍候的丫鬟,行军途中,诸多不便,许多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傍晚时候,在屋里干坐了一个下午的遗玉才又见到阿生,听他带了李泰的话回来:“刺史大人办了洗尘宴,主子差属下回来,看您要是愿意出门,就接您过去。”
遗玉一个人正闲的发慌,这一个月来不是坐在车上便是窝在营帐里,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听说有宴会,虽她对宴会本身并没多大兴趣,但是能借此出去透透气也好的。
“走吧,过去瞧瞧。”
“那属下到外头等您更衣。”
“还更什么,”遗玉扶了扶头顶上灰不溜秋的纱皮小帽,“再更也还是个小厮。”
宴会办在城北一座景园,是定州刺史孙培炎的私宅,今夜园外有重兵把守,遗玉在阿生的带领下,出示了三次腰牌,才得以进到宴厅里。
开宴已经有一会儿了,因来来回回不少侍从端酒送菜,众人忙着交谈,再不就是恭维李泰,遗玉同阿生的进出并不起眼。
李泰留意着宴厅门外,遗玉一进来,他便看见了,待她绕到他身后跪坐在席上,便摆手遣了原本在一旁倒酒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