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里没有开挂,蔡懋德强行派兵五千出城野战迎击李自成,此为史实,也不知道他怎么敢的。或许真的是太迂腐了吧,也没法问一个死人的心得感想)
刘宗敏原本都憋了一肚子气了,执行宋献策的诱敌之计时也是半信半疑,根本没指望。
谁知蔡懋德居然真派人出来白给,刘宗敏当然是大喜过望,当即回头掩杀,直接把牛勇、王永魁、朱孔训等部五千明军秒了。
顺军士气爆棚,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强攻太原,城内守将悲愤于蔡懋德的弱智和他手下属官的贪婪,义愤填膺,纷纷带路。一名守备张雄主动约为内应,开了迎泽门放顺军入城。
蔡懋德虽然弱智,气节倒还有,最后关头他本人没选择突围,而是在巡抚衙门内自缢身亡,倒霉的副总兵应时盛也没办法,帮蔡懋德简单收尸后,也自刎殉国。
山西除了周遇吉亲率的那些人马以外,其他的明军就这样被蔡懋德等人白给送完了。
李自成和刘宗敏前后花了个把月行军跋涉,又花了个把月扫清山西大部、对抵抗的城池屠城筹粮。到十月下旬时,已经兵逼宁武关,直面最后一道由周遇吉镇守的太行山防线。
周遇吉的太行山防线要是也破了,北路闯军就真的一马平川在河北平原上如入无人之境了。
好在周遇吉也算良将,同时也坚贞不屈。依托太行之险,暂时顶住了李自成。顺军勐攻了十日,死伤无算,一时都没攻破。
……
周遇吉在太行山防线暂时顶住李自成的同时,顺军的南路军,却是发展得比历史同期更加顺利。
早在太原城破前十天左右,南路军就因为道路近、沿途没有险阻,轻松跑马圈地一样拿下了开封。
只不过开封实在是没有了价值,只有数十万没人处理掩埋的尸体,连腐烂的臭味都闻不到了——因为很多尸体死了至少半年以上,肉都烂没了,或者说在烂没之前被各种饥渴的鸟兽、小动物吃完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是真正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最多只有秃鹫鸣。
负责这一路的主将,也是李自成新封的都督,刘芳亮。他的兵力比北路少一点,北路有二十万人,他这边才十几万。
刘芳亮轻取开封后,第一个稍稍遇到抵抗的城池,是归德府的商丘县——这地方也算是老熟人了,去年袁宗第为闯军筹粮时就来打过,后来被朱树人分出的偏师黄得功打败。
但今年,黄得功被朱树人调去别的地方了,得知河南告急后,才从湖广往北调兵救援,但终究还是没赶上——
商丘之战仅仅持续了十日,城池就被攻破。城中军民大部被杀,商丘也成了资给顺军南路军军粮不济的第一座重镇。刘芳亮抢了商丘民间存粮后,南路顺军立刻就不怕挨饿了。
而湖广军已经算是非常给力了,因为当时湖广总督还没收到朝廷的救援旨意呢,完全是自发出兵救援友军,冒着抗旨越境的风险到河南境内。
要怪,也只能怪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毕竟闯军是八月底做好准备、九月份行军调遣往前线,九月底才出荥阳的汜水关,给湖广官军的反应时间太少了。
商丘之战的唯一蝴蝶效应,只是一部分河南官军受去年的启发,一直指望有人来救,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最终城池守不住时,部分守军选择了突围逃跑,想找援军会合。
知府梁以樟、同知颜则孔等去年跟潞王、黄得功结下交情的文官,带着两三千残兵和两个守备,狼狈逃到了亳州,总算遇到了黄得功的人马。
然而,如今崇祯还没死。
梁以樟、颜则孔毕竟是犯了“陷城失地”之罪,他们没能殉城死节,逃离商丘就该被治罪。
所以抵达亳州后,很快就被凤阳的马士英秉公办理,按照国法拿下了,准备择机送往北京审讯。
最后,还是黄得功收兵回去后,机缘巧合把相关情况惋惜地告诉了潞王。
朱常淓想到去年自己在商丘避难时,还被这两个文官庇护过,一时不忍,想要搭救一把。但他这人又没有野心,又胆小怕事,怕惹上“干预有司”的罪过被崇祯训斥,最后就认怂了。
居然还是那位一起逃出来、如今也一起住在合肥的小福王朱由崧,比较有担当,也敢于笼络人心,
听说了这事儿后,朱由崧居然不顾“藩王无诏不得擅入三都”的组训,亲自带着护卫从合肥骑马去了一趟凤阳,向马士英说明情况,帮二人求情,让这些归德府的失地文武暂缓被送去北京。
马士英见到小福王,稍微接触了一下,也对这位藩王观感不错,觉得这位王爷做人有点担当,但又比陛下圆滑得多,才能不好说,但性格估计是不致命的(崇祯那种属于性格本身就致命)
思前想后,考虑到顺军都打得那么远了,北京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马士英居然壮起胆子,卖给了朱由崧这个面子,表示:既然福王殿下都说这几位去年有恩与你,那本官就担个干系,暂时不往北京送。
朱由崧大喜,连忙谢过了马总督——说句题外话,大约两年前,也就是崇祯十四年底十五年初的时候,马士英和阮大铖就搭上了周延儒的关系,想要买官复职,当时也给了二十万两黄金。
但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缺,马士英要竞争的那个位置又被朱树人抢了,所以蝴蝶效应之下,他当时只能先当凤阳知府。
马士英在凤阳知府的位置上干了一年多,又各种靠阮大铖的金银开道,继续巴结周延儒下注。又因为崇祯末年,官位贬值速度比较快,获罪的高层也多,肥差出缺频率也提高不少(毕竟崇祯临死前最后两个月,连魏藻德这种崇祯十三年的状元都能当内阁首辅了)
种种原因之下,马士英总算是等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史可法调任南京兵部尚书,后来又加了别的职务,便把漕运总督的缺空了出来。
朝廷考虑到漕运总督这个职务,以后可能就不存在了,因为沉廷扬的蝴蝶效应,大明从崇祯十三年起,就定下了“漕运五年全部改海”计划,到崇祯十七年后,理论上运河漕粮都要走海,漕运总督职务也就不值钱了。
周延儒便本着“反正这个官最多也就做一年,甚至几个月了,就把最后一任丢给马士英过过瘾”,也算是还清了阮大铖马士英前前后后几十万两黄金的人情。
马士英最后还是在崇祯死前,做上了正牌的总督之位,但他在皖地的根基深度,显然是远不如历史同期的——
历史上崇祯刚死时,马士英已经在淮南江北当了两三年总督了,现在他才刚当了半年,至少少了一年半的种田经营和笼络人心时间,根基并不稳固。要是将来他真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肯死心塌地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也未必会多。
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敢赌的,崇祯还没死,居然就敢卖给藩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