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袱呢?”皇帝突然问道。
“包袱?”吴书来一惊。
“就是朕先前帮那小丫头拿着的包袱,你派人找回来给她送过去!”皇帝说罢径自从正门往宫里走去,留下吴书来呆愣在场,半晌才回过神来。
“臭丫头,真不知走了哪门子的好运,真是便宜你了!”一想起那丫头今日损了他,吴书来就恨得牙痒痒的。自打他跟在皇上身边起,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宫女太监们更是争相巴结,就连宫里面得宠的娘娘们也给他几分薄面,可那丫头却奚落他。吴书来原本还打算回宫后寻个机会教训教训魏凝儿,可此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只因,皇帝对那丫头上心了。
他虽然不敢动手,可却能借助旁人之手,一个宫女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得看看主子们答不答应。别说旁人了,就是皇后娘娘也不允许,皇后娘娘虽仁慈,可对这种妄想攀高枝的臭丫头,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但此刻皇帝有命,吴书来不敢不从,只得去办。
而魏凝儿,一进宫便急匆匆地往长春宫去,只是快到慈宁宫时,便见有人正从那宫道走了出来,便立即垂首立在一旁。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凝儿吗?怎的又出宫了?本宫看你这丫头是跑野了吧!”纯妃不怀好意地说道。
魏凝儿见躲不过了,只好下跪请安:“纯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了,不然皇后娘娘瞧见了,又要训斥本宫教训她的宫女了!”纯妃不咸不淡地说道。
魏凝儿却不敢起身,垂首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
纯妃见她如此识趣,也懒得理会了,抱着才四个月大的小阿哥坐着肩舆扬长而去。
这两年她也未曾和魏凝儿、若研有冲突,只因去年她有了身孕便不在宫中随意走动,年底安安稳稳地生下六阿哥之后,她已然有两位皇子了,虽然那股子傲气见长了,却因儿子年幼不敢太放肆而成为众矢之的。
前几日观赏昙花,她也破天荒地未曾找魏凝儿的麻烦,可见她如今是不同往日的。
直到纯妃走远了,魏凝儿才站起身来往前走去,两刻钟后回到了长春宫。
“娘娘,凝儿回来了,在外头候着!”初夏见皇后正与公主说话,沉吟片刻才低声禀道。
“快让她进来!”皇后还未曾发话,和敬公主倒是很兴奋地吩咐道。
“是!”初夏立即去宣魏凝儿进来。
“凝儿,瞧见我小舅舅了吗?”魏凝儿刚进屋,公主便急声问道。
“他已离京了!”魏凝儿说到此心中还有些黯然,好不容易见到傅恒一面却又要匆匆分开。
“天色已晚,凝儿你去用膳歇着吧!”皇后见魏凝儿面露疲惫之色,随即说道。
“是娘娘,奴婢告退!”今日被吓得够呛,魏凝儿此时实在是没力气应付公主,皇后让她歇着,她便退下了。
“凝儿,你总算回来了,快来,饭菜我放在温水里,还是热的!”若研一直未曾关门,因此老远便瞧见她回来了,迎了出去。
她这么一说,魏凝儿顿觉饿了。
直到她用完膳,若研才道:“凝儿,傅恒大人走了?”
“是,他离京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魏凝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地说。
“你别担心,有皇后娘娘在,傅恒大人迟早会留在京中的!”若研劝道。
“我不担心,娘娘说了,傅恒想要位极人臣,就须得离开京城被放到地方上去,更何况他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大吏了,离他回京不远了。”
“嗯!”若研笑着颔首。
“两位姐姐……”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我去瞧瞧!”这般晚了,竟有人敲门,若研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生怕是出事了。
门开了,外面站着的是长春宫里扫洒的粗使宫女。
“姐姐,这是一位小公公送来的,小公公说是魏姐姐落下的!”小宫女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包袱。
若研正要伸手去接,却被魏凝儿一把抓了过去。
“还好没丢,否则全白买了!”魏凝儿捧着包袱笑道。
见她欣喜若狂,若研笑道:“是何宝贝,瞧你这高兴劲儿!”
“是出宫给皇后娘娘采买的物品,还有给初夏姑姑、崔嬷嬷她们的,我也给你带了胭脂水粉还有银簪花!”魏凝儿说罢将其全拿了出来。
“作死啊,咱们可不能用这个!”若研有些无奈地笑道。
“万寿月不是能打扮吗?往常我与你可是从未打扮过的,此时不试试,往后出宫了都不会呢!”魏凝儿笑道。
“那这簪花?”若研微微皱眉,她们这些宫女都是戴着一种花样、一个色的绒花,可不敢随便带别的,除了主子跟前的大宫女,有主子的赏赐自然可用。
“咱们在自个儿房里美美不行吗?”魏凝儿说罢就插到了她头上,将她拉到铜镜面前笑道,“瞧瞧,不愧是咱们满洲的第一美人呢!”
“休得再提,否则我又要被众位娘娘惦记了!”若研娇嗔道。
“好,不提不提!”魏凝儿笑了,两人又闹了片刻才歇下了。
自打昙花一事之后,魏凝儿和若研便不去园子里当差,公主去上书房也甚少带着她们,两人只是午后陪着公主。
初夏见两人闲来无事,便吩咐魏凝儿与若研去内务府广储司的绣房瞧瞧皇后娘娘吩咐她们为公主做的新衣可好了,可有不妥之处?
下月公主便十三岁,虚岁十四,是个大姑娘了,加之公主这两年长得快,因此常常添置新衣。
魏凝儿和若研便往广储司去,半路上却被吴书来给拦住了。
“吴公公万安!”两人齐齐见礼。
“魏……姑娘,我正找你呢,你快跟我走!”吴书来拉着魏凝儿就往回走。
“等等……公公……公公您这是要作甚?”魏凝儿挣脱开来,心道,这吴书来不是记恨自个儿昨日戏弄了他,现在报仇来了吧?可光天化日之下,这宫道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瞧着,他也太大胆了吧。
“请姑娘你帮帮忙,急事……”吴书来说罢凑到魏凝儿耳边道,“皇……那黄侍卫病了!”
“什么?”魏凝儿大惊,顿时记起他的伤来,心道,难不成是伤口化脓发热了?
“快带我去瞧瞧!”魏凝儿说罢转过头看着若研,急声道,“若研,你先去广储司,我一会便来!”
“好,你且去吧!”若研嘴里虽如此说,却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吴书来凶名在外,见两人走远后,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怎会病了,昨日不还好好的吗?”见四下无人,魏凝儿便问道。
“我也不知,他今日一早还是好好的,可方才却有些头晕眼花!”吴书来也是急得直冒汗,心道,这下完了,若皇上真的病了,这一请太医,昨日之事便众人皆知了,他的小命也玩完了。
“人呢?”魏凝儿问道。
“在御花园里!”吴书来颤声道。
“怎么又是御花园,御花园的花草多,清晨去确实令人神清气爽,可他有伤在身,有些花草是有小毒的,闻多了那些味道也会出事!”魏凝儿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