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月又道:"这场战后,你猜朔云帝会怎样?"
公孙奕道:"不安,战战兢兢,猜疑,对高氏一族产生怀疑。"
顾水月道:"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公孙奕勾起一抹笑:"娘子说得对。"
此时,风吹起窗帘,阳光照耀了进来,照得两人浑身暖绵绵的,如同寰州的未来一般。
公孙奕带着十万大军,乘胜归来,寰州百姓皆夹道欢迎,可谓盛况。
公孙奕的部下退出燕州,回到寰州城,对朔云完全没有觊觎之心,彻底打破了公孙奕意欲谋反的传闻。
这一战,公孙奕看似一无所获,实际上却获得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民心。
公孙奕的名声在燕州、允州之间流传,十分受当地的百姓爱戴,一时间,百姓只知公孙奕,不知朔云皇帝。
两日后,一则消息传到寰州,李邺谨率领剩下的十万大军退出朔云,退回望月,一场浩浩荡荡的攻占朔云之战竟这样草草收尾。
又过五日,朔云帝的圣旨传到寰州。
"云王公孙奕护国有功,特赐亲王名号,封地寰州。"
宣旨的公公读完圣旨,看着站得笔挺的公孙奕,心中发怵,却依旧道:"自古以来,唯有皇姓切有功者才配封为亲王,像您这样的异姓王,封为亲王的您是第一人,可见您在陛下心中的与众不同。亲王殿下,请接旨吧。"
公孙奕拿过圣旨。
那公公悄悄松了一口气。
公孙奕将圣旨撕成了碎片,撒落在地上。
公公的脸色猛地白了。
那公公仓惶地退了出去,他还未走两步,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眼睛瞪得十分大,一柄剑刺入了他的胸口,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顾水月收回了剑,用手帕擦干了剑上的血,一边朝着公孙奕走了过去。
"朔云帝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
"呵,本王也懒得与他做戏了。"
公孙奕拿出手帕,握着顾水月的手,替她细细地擦着手。
"还真是脏了娘子的手。"
撕了圣旨,杀了传旨的公公,公孙奕与朔云帝是彻底撕开了脸面。
又五日,寰州城突然被围了。
公孙奕与顾水月并未有丝毫震惊,反而觉得这一日终于来了。
李邺谨只休整了十日,心中的狂怒已经到达了顶峰。这十日,他根本没有入眠,只要想着他的五十万大军只剩十万,之前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便恨得牙痒痒的,唯有灭了寰州城,杀了公孙奕,方能解心头之恨。
李邺谨围城,并未引起寰州城百姓的恐惧,在他们看来,李邺谨完全不是公孙奕的对手。
当日,李邺谨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寰州城轻而易举地挡住了。
第二日,李邺谨再次发起攻击,如此五日,李邺谨竟是越攻越猛。
公孙奕和顾水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李邺谨只休整了十日,本来就是疲惫之师,士气低迷,即使因李邺谨的命令日日攻击,攻击力也该越来越弱才对。"顾水月道。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颇为想不通,同时,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顾水月和李邺谨登上了寰州城门,望着城楼下。此时,城楼下是静悄悄的,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再过一刻钟,他们就会发起攻击。"蓝元德道。他粗犷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恨不得冲下去和李邺谨决一死战,但是公孙奕下了死命令'守',蓝元德只能守着。
一刻钟后,李邺谨的人果然发起了攻击。
那些将士们犹如饿狼一般,死命地朝着寰州城发起攻击,一边攻城门,一边攻城墙,两相攻击之下,寰州城竟守得有些吃力。
顾水月突然抽出了公孙奕剑鞘里的剑,迅速掠到转弯处,一剑刺了下去,便将那即将爬上城楼的人刺了下去。
蓝元德迅速冲倒了顾水月的身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后怕。一旦有第一个人爬了上来,就会有第二个,那离寰州城被攻破便不远了。
"他们这样每日攻击一次,守城将士们已经有些疲惫不堪了。"蓝元德道,"他娘的,将军您就该让老子冲下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你下去死得便是你了。"顾水月冷冷道。
"啥?"
"这下面攻城的人,不止李邺谨的人,还有突厥的人。"
"啥?突厥?"蓝元德愣住了,根本没想通其中的关联。
不是李邺谨攻城吗?关突厥人什么事?
刚刚爬上城墙的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且身形比一般的中原人更为灵活,顾水月只一眼,便看出了他是突厥人。突厥素有勇猛之名,且休养生息许久,自然勇猛无双,弥补了望月士气的不足。
"很明显的,李邺谨并非一味地有勇无谋,他与突厥达成联盟,一起攻寰州城。突厥也想来分一杯羹。"顾水月道,她看向公孙奕,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将军,寰州城危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竟是忽略了突厥这匹蛰伏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