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澜摩挲着下巴。
“阿澜姐姐,赵隶不能死。”云曜低声道。
赵隶若是死了,那之前的布局就功亏一篑了,刑部大牢里的那些人全都放出来,其中便包括曾修筠。
顾天澜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表情变得胸有成竹起来。
“赵隶不会死的。”
顾天澜迅速手写了一封信,让云曜交到一个地点。
顾天晴,看看谁更胜一招吧!
顾天澜嘴角不禁露出一个笑,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所以那个笑显得毛骨悚然。
整个朝堂风雨欲来。
这一日的朝堂注定不安宁。
以王阁老为开头,弹劾赵隶滥杀无辜,不将国法和王法放在眼里。
接着,大理寺卿陈大人也出来接着王阁老的话说。
“陛下,臣也弹劾刑部尚书赵隶。根据臣搜集的罪证来看,赵隶至少有十宗罪,一则,滥杀无辜,但凡他看不顺眼的,便会找一罪责押入刑部大牢;第二,滥用私刑,赵隶定下罪责后,便会屈打成招,让人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第三,徇私枉法,其亲信皆被他安排在身边,胡作非为……”
大理寺卿将自己搜集到的罪证,一则一则地列举了出来。
接着,兵部尚书贺大人也跪下来道:“陛下,赵隶为刑部尚书,主管刑罚与律法,但是他却插手臣兵部的事,竟想扣走军饷,吞为私有。”
很快的,朝堂便跪了一大片,皆是弹劾赵隶的。
赵隶行事,何等穷凶极恶,竟是引起了整个朝堂的反击。
赵隶站在其中,没有说话,只朝着上位坐着的九五之尊做出极为恭谨的姿态。
皇帝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扫过诸臣,看不出喜乐。
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殿下跪着的人不由得绷紧了。
众人不由得想,赵隶已经引发众怒了,难道皇帝还要护着他吗?
他们这些臣子才是支撑望月的栋梁,只会乱咬人的赵隶算什么东西?他们心中隐隐有愤怒,全部掩盖在眼眸深处。
皇帝自然感觉到他们的愤怒。
他开始评估赵隶这枚棋子是否已经物尽其用。
顾家的人已经拔出地差不多了。
望月如今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
赵隶感觉到一股杀气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生气令他浑身发寒。赵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掩饰着心中的寒冷,依旧维持着一样的姿势。
他死了倒是不足惜,但是少主人交代的事未完成,他心中不甘。
令人窒息不安的沉默后,一人又站了出来,朝着皇帝跪了下去:“陛下,赵隶还有一罪。”
此人任职于翰林院,并无实权,但是是皇帝为太子时候的伴读,与皇帝交好,他的话皇帝是会听的。
此人一站出来,其余人都是一喜。
赵隶这次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宋爱卿,说。”
“陛下,赵隶抓了曾修筠曾老爷,曾老爷乃是望月第一富商,赵隶以谋反罪将其抓了,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吏部曾杰勤也趁机道:“陛下,曾府和顾府毫无瓜葛,还有龃龉,根本不可能勾结在一起的。”
其余人也相继附和道,趁机给赵隶加一条罪。
而此时,赵隶身上的寒气反而退去了一些。他于混混沌沌的死路之间,终于找到了一条活路。他的眼皮掀了掀,余光扫过那位皇帝的伴读,不知他为何要帮自己。
其余人尚且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坑里,反而洋洋得意。
那位宋大人继续道:“曾老爷出了事,整个邺城的米都贵了几倍,赵隶此举,是让整个邺城的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啊。”
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看着眼前这些弹劾赵隶的人,除了王阁老之外,那些细数赵隶罪证的,似乎都有一个特点。
这些人的升迁,顾天晴都在他的耳边吹过枕边风。
他们弹劾赵隶,并非因为赵隶引发众怒,而是想救出曾修筠。
皇帝最痛恨的,便是有人利用他的弱点。
若非他的伴读提醒,他差点落入这些人的圈套!
而且伴读的话中还透露出一点消息,曾修筠竟敢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完全垄断了邺城的大米的买卖,他一出事竟对整个邺城影响这么大。
一个商人竟然有这等权势。
李邺谨脸色冷地发寒:“都退下去吧,这件事不必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