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一般酒楼的伙计迎客,只要进了大门,任由客人随意出入楼阁,很多初次来这里的客人反而会不知所措,不过大部分初来客人都是由熟客带领,这也是矾楼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虽然外面看不到多少客人,但走进矾楼,一股热闹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酒楼内极为热闹,宾客满座,一个个劝酒美姬穿着华美罗裙如燕子般在席间穿梭。
酒楼内陈设华丽,到处是精美的屏风和昂贵的大瓷瓶,中间空旷处却是一座花园,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池塘假山,正中搭建了一座木台,用绢花包裹,台上几名舞姬正轻歌曼舞,歌声极为婉转动听。
而在花园的小道上,三三两两美妓手执扑萤罗扇,徜徉在花丛之中,细细看去,足有上百名之多,一个个美貌娇艳,仪态婀娜。
“那就是歌舞美妓,有三百余人,这只是一部分,会轮流出来,任君挑选。”
郑胖子满脸暧昧,低声对李延庆道:“注意她们裙色和扇子,桃扇、圆扇、芭蕉扇、八角扇、梅花扇,然后每一种扇子都有不同的裙色,你看中谁了,就可给劝酒美妓提出,我最喜欢那个芭蕉扇绿罗裙,她叫可儿,她给我陪寝过,简直神仙一样的享受。”
“这里还可以上床?”李延庆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红栀子灯啊!
郑胖子连连摇头,“这里绝对不行,天子规定这里只准喝酒寻欢,欣赏歌舞,不准行苟且之事,不过可以带出去,而且还要人家愿意,我花了三百两银子她才肯陪我一夜,哎!胖子就是没有优势。”
李延庆成熟较早,他已跨过了青涩之年,而且他心理年龄比成年人还要沧桑,只是他自制力极强,远不像郑胖子那样垂涎美色。
尽管郑胖子常常给他吹嘘,自己十二岁就睡了女人,至今御女已不下百人,李延庆也只是一笑了之。
“我们在哪里喝酒?”
李延庆发现这里太大,让人有点无所适从,郑胖子立刻笑道:“这里的春白桃、夏芙蓉、秋红叶、冬腊梅四座楼随意出入,你想坐哪里都可以。”
“那座黄楼怎么样?”
李延庆发现一座浅黄色的玉楼极为典雅,他一眼便喜欢上了,“我们去那边坐!”
郑胖子吓了一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里不行,那是丰月楼,我们进不去的。”
“为什么?”
“进去的条件太苛刻了.......”
郑荣泰忽然停住话头,上下打量李延庆,仿佛第一次认识李延庆,绿豆小眼中闪烁着惊喜之色。
“我居然忘记了,今天我是和解元来矾楼啊!说不定我要沾你的光了,快跟我来!”
郑荣泰也不要别人扶持了,精神百倍地拉着李延庆向丰月楼走去,进丰月楼是一扇朱漆小门,上面有块金匾,写着‘请君低头’四个字,典型的瘦金体,一看便知道是赵佶的手笔,有这块天子牌匾立在这里,谁也不敢放肆硬闯。
门口站着一个小童,梳着双罗髻,长得唇红齿白,格外可爱,不过他看见郑荣泰时,眼中闪过一种难以掩饰的鄙视。
郑荣泰顿时有点恼羞成怒,“怎么了,我就不能来吗?”
“郑公子想进当然可以,按规矩来吧!”
小童一指旁边的书房,“请吧!”
“先给我说说,有什么规矩?”李延庆问道。
郑荣泰没好气道:“要赋诗一首,或者填词一阙,里面的诗官看中了,才可以进去,他奶奶的,我那帮狐朋狗友吃喝嫖赌个个是行家,但赋诗填词嘛,谁都不会,所以至今没有人进去过,不对!高衙内进去过,跟着一个大学士进去的,回来后整天吹嘘他见到李师师了。”
这时,一群衣着华丽的士子从书房内走了出来,说说笑笑道:“今回一定能进去了。”
其中一名士子正好回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脸色一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