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宁刚离去,站在一旁的亲兵便上前禀报道:“王贵将军派人来了。”
“速带上来!”李延庆连忙道。
片刻,一名报信被带了上来,单膝跪下行礼,“参见都统!”
“京兆军现在在哪里?”李延庆问道。
“启禀都统,他们今天中午过了虎牢关,现在应该抵达管城县了。”
李延庆眉头稍稍一皱,才抵达管城,京兆军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赶到汴梁,而这个时间点,极可能会遭遇到女真骑兵伏击,金兵主力应该是明天下午左右抵达了京城,而之前的三万精锐骑兵也是这个时候返回,京兆军这时候进京,风险极大。
他负手踱步几圈,他现在需要做一个抉择,是让王贵冒险抢入京城,还是稍稍缓一缓,现在他当然希望三万京兆能够出现在自己眼前,可真遭遇三万女真骑兵,三万京兆军也逃不过全军覆灭的命运。
沉思良久,李延庆回头对报信兵道:“你立刻回去告诉王将军,让他在外围寻找机会,不可强行入京!”
“遵令!”
李延庆又让亲兵拿几羽信鸽给报信兵,有了京城的信鸽,王贵就能随时和自己联系了。
亲兵匆匆走了,李延庆这才回头问等候在一旁的张虎,“情况怎么样?”
张虎奉命出去探查周围的情况,刚刚才赶回来,张虎叹了口气,摇摇头,“战场太惨烈了,陈尸遍野,基本上都是无头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今年中原必然会爆发大瘟疫。”
李延庆冷笑一声,金兵从来都是不管不顾,最好爆发瘟疫,他们也一样躲不过。
“都统,从现在到天亮是最后逃离京城的机会。”张虎又小声补充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虎踌躇一下,小心翼翼道:“都统没有想过让天子撤离吗?”
李延庆一时无言以对,他也曾经想过,如果赵桓只是普通亲王或者太子,或许自己会帮助他离去,但偏偏他已经登基,这半年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反复无常,听信谗言,骨子里软弱无能,今天朝廷内忠直大臣被贬黜,奸佞小人占据高位,赵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的昏君是大宋的不幸,也是千千万万无辜百姓的不幸,与其一路哭,还不如一家哭。
想到这,李延庆淡淡道:“从他下旨全城搜捕我的那一刻起,他就丧失了最后的逃亡机会,这就是天意,逆天意而行,必遭天谴!”
“卑职明白了!”
李延庆瞥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天亮后你发鹰信去京兆,请康王立刻出发赶赴京城!”
张虎行一礼匆匆走了。
李延庆缓缓拔出剑,眯眼凝视着剑上的寒光,这是一场惊天豪赌,赌赢了,他将改变历史那悲惨的一幕,若赌输了,他李延庆也将交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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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李延庆所料,天亮后没有多久,徐宁便满脸怒气地回来了,一见到李延庆,徐宁便愤恨道:“真该听你的话不去,今天肺都要气炸了!”
“又遇到那帮妥协派了?”
李延庆微微笑道,他心里有数,如果只是赵桓拒绝,那徐宁最多满脸沮丧,可现在怒气冲冲回来,不用说,肯定是遇到了知政堂那帮人。
徐宁恨声道:“我真不知道那帮人的头脑是怎么长的?吃了多少亏,还是相信金兵的所谓承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和谈上。”
徐宁又叹口气,“官家不肯见我,只让人带话给我,有什么事让我向知政堂汇报,这个时候,白时中和吴敏便赶来了,生怕我真的影响了官家,结果我一怒之下和他们大吵了一场。”
“他们没有让你把我交出去?”李延庆又笑问道。
“真有点奇怪,他们似乎已经不在乎你了,从我的话中很明显能猜到你的下落,但他们却根本没有提到把你交出来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