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令军队在城外驻扎,他自己率数百骑兵从东门进了京兆城,知府马善呵呵笑着从城内迎了出来,原知府杨绪舟被调去巴蜀,李纲接任了京兆知府,但很快,李纲又被调入东京出任相国,原通判马善便顺理成章地接任知府一职。
马善本来就和李延庆关系极好,现在李延庆位高权重,他更需要加倍巴结。
“卑职马善参见太保!”
马善还想稍微轻松一点迎接李延庆,但李延庆身着金盔金甲,气场太强大,马善立刻被吓软了,上前低眉顺眼见礼。
“马通判,好久没见了,不对,现在应该叫马知府了,恭喜高升!”
“在李太保面前,我哪里算得上高升,惭愧啊!”
“好了!”李延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上马说话!”
马善受宠若惊,连忙翻身上了马,领着李延庆进城。
和去年相比,京兆城内明显热闹了很多,这时,马善低声问道:“听说蔡公相去世了?”
李延庆点点头,“半个月前去世,他已八十岁,算是长寿善终。”
马善略有些伤感,“可惜不能去送老相公一程。”
蔡京去世后恢复了他的爵位鲁国公,谥号忠平,赵构特准备其子孙扶灵回乡安葬。
蔡京去世在朝廷已经渐渐淡去,却没想到这个马善还念念不忘。
李延庆没有多说此事,他的目光向一片空地望去。
李延庆记得很清楚,东城门旁边是一大片空地,荒废了几十年,杂草丛生,野狐出没,但荒地已经消失,建满了房舍,不过修建得很简易,都是用泥土夯制,连门也是用粗陋的木板做成,完全就是一个贫民窟的模样。
马善见李延庆一直注视那些泥坯屋,便解释道:“那边都是河东逃难过来的移民搭建,那里原来是慈恩寺的土地,让这些难民临时搭建帐篷,结果人家直接造屋子了,慈恩寺也没有办法,投诉官府也没有用。”
“从河东路逃来多少难民?”李延庆问道。
“一共逃来三批,超过百万人,不过大都散去巴蜀、汉中、凤翔府等地,留在京兆府大概有三十万人,我们京兆城就有十万人。”
李延庆心中一动,这不是很好的兵源吗?他又问道:“三十万人在京兆府做什么营生?”
“做什么都有,最多的是佃户,租种别人土地,还有在店里酒楼做伙计,刚开始几个月真的混乱,官府也顾不过来,后来慢慢地自己也顺了,融进了关中,虽然大多过得比较困苦,但好歹有口饭吃吧!”
“那为什么种大帅没有想过从难民招募士兵?”
马善苦笑一声说:“招募士兵要钱啊!现有士兵的军费都难以筹措,哪里还有余钱招募新兵?”
“但我所知,朝廷已经将西北三路的税赋全部用来充作军费,还从巴蜀调来大量钱粮,难道军费还是不够?”
李延庆着实有些不解,他并不是信口开河,他做过周密的计算,除了支付军费外,种师道这边应该有余钱招募士兵,以种师道的经验老道,他不会不知道面临东西夹击时兵力不足的痛苦。
马善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也只是听种大帅提到几句,具体情况真不了解,要不然我请吴参军来和太保谈一谈。”
李延庆点了点头,“此事很重要,我需要立刻向严参军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