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这几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西北宋军在西夏连续大捷,已经攻到兴庆府城下的消息已传到了临安城,使临安城一片欢腾,人们走出家门载歌载舞,使庆祝活动达到了高潮。
同样,西夏大捷对天子赵构也极为重要,使他的皇位迅速得到了稳固,也使朝廷中支持太上皇复位的一股妖风嘎然而止,右范致虚随即提出一项议案,令出中书门即可,由于副国朱胜非的弃权,使这项提议以三比二在知政堂中得到通过,天子赵构随即批准施行,这就意味着,天子的旨意不需要太上皇副署即可颁布,这等于就堵住了太上皇干涉朝政的一条重要通道。
但这条法令也意味着天子赵构和太上皇赵佶之间的脸皮已彻底撕破,双方的回旋余地已经没有了。
不过,借着西夏大捷之风,天子赵构确实将太上皇赵佶越来越嚣张的气焰打了下去,赵佶也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天上午,一艘画舫停在了隐龙山庄的西湖码头上,隐龙山庄也就是太上皇赵佶居住的别院,刚刚改名为隐龙山庄,从船上下来两人,为首之人正是尚书左丞黄潜善,在他身后跟着一人,却是被贬去明州出任造船使的杜充。
黄潜善虽然狠狠宰了杜家一笔钱,但他毕竟和杜家是同乡世交,如果不给杜充一点补偿,日后两家见面也不好交代,正好太上皇赵佶正在大力招揽百官之时,黄潜善便替杜充搭了桥,把他引荐给了太上皇赵佶。
杜充也是赵佶时代的老臣,从前就颇得赵佶器重,现在虽然在明州负责造船,但他在朝廷人脉比较广,还是有一定的作用,所以赵佶对他还是颇为笼络,使杜充很快便成为对赵佶忠心耿耿的一员。
两人来到山庄大门前,一名宦官出来笑道:“太上皇正在接待客人,两位请随我来,休息片刻,我再为两位禀报。”
黄潜善心中有点奇怪,这个时间点是他之前特地约好的,一般太上皇不会轻易改变约定,这会是谁来了?他忍不住问道:“不知太上皇在接见何人?”
宦官微微一笑,“在接见西夏驻临安使臣。”
“是安德良?”
“正是他,他临时求见,所以只好委屈两位稍等片刻了。”
“无妨!无妨!”
黄潜善心中狐疑,莫非太上皇要插手西夏了?他不好多问,便跟随宦官向休息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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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赵佶端在高处,一边喝茶,一边听西夏使安德良的哭诉,“西夏立国百年,和大宋相依而生,又常年为大宋篱藩,称臣于陛下,今西夏早已洗心革面,一心甘为大宋之臣,也愿意退还历年大宋之赏赐,割让河西沃土,怎奈西北宋军步步紧逼,西夏眼看有灭国之灾,灭国之危,生灵涂炭,大宋也曾身同感受,己所不欲,为何又要强加于西夏?恳请太上皇陛下给西夏一条生路,西夏万民子子孙孙愿为太上皇之子民,吾王也愿为太上皇之臣奴,十万火急,求太上皇救命于危难!“
赵佶本身毫不同情西夏,如果是他在位,恐怕他早就斥责李延庆灭西夏太慢,但现在的问题是,西夏大捷给他儿子带来了巨大的声望,巩固了他儿子的皇位,使他废帝的计划受到重挫,他当然憎恨李延庆在西夏的大捷,他巴不得李延庆在西夏大败,全军覆灭才最好,那时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废帝了。
西夏之战本身就是双刃剑,败了伤彼,赢了伤己,赵佶本来是想押李延庆大败,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重重地打击了自己,使他这些天一直在极度郁闷中度过。
现在西夏使者来求他,倒让他意识到,儿子赵构的声望还没有结束,如果李延庆真的灭掉西夏,赵构的声望将会如日中天,彻底坐稳皇位,自己再想找借口废除他,就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赵佶缓缓道:“大宋是仁义之国,不会做绝人嗣裔之事,如果西夏能洗心革面,从此安心做大宋的属国,大宋也愿意放西夏一条生路,这件事朕可以答应,请安使臣回复贵王,让他安心,西夏不会被灭国。“
安德良大喜过望,砰砰磕头,“太上皇的仁慈,西夏万民将世世代代铭记于心!”
“去吧!朕会通知皇儿,让他立刻结束西夏战争。”
安德良痛哭流涕,再三叩谢而去。
赵佶负手在书房里走了片刻,考虑怎么向儿子赵构施压,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口小声道:“陛下,黄左丞和杜船使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