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修为层次这种事情,的确算是修士的一个主要的秘密。
这时,叶天的脚步突然一停,目光落在前方,微微一凝。
詹台和高月都是有些疑惑,前面明明除了这几日以来永远不变的大树藤蔓野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现在知道叶天的修为高深,看的远,因此都是默契的没有问。
叶天径直向前走去,两人急忙在后面跟上。
不多时,三人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座简陋的木屋。
木屋隐藏在树林中,极难辨认,如果不是叶天一开始就察觉到,詹台和高月自己肯定无法发现。
关键的是,走进之后一眼便是看到在木屋的侧面,有一些木炭。
这些木炭明显是刚刚燃烧殆尽,还有在弥漫着淡淡的青烟。
木屋的房门虚掩,詹台上前推开,当看到里面之后,脸上顿时闪过意外的神色。
只见木屋里面非常昏暗,陈设简陋,两张低矮的木床,中间放着一口铁锅,盖着盖子,里面有热气冒出。
墙壁上挂着一些野兽的皮毛,角落里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房子里面弥漫着一种腐烂的味道,并不好闻。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处临时的居所,有人长期住在这里。
最初看到这木屋的第一眼,詹台和高月都还以为这是不是某个圣堂中的弟子为了躲避翠珠岛上妖兽的危险躲藏在这里,准备一个月之后再出去。
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
“咳咳……”一声带着痛苦的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吸引了詹台和随后走进来的叶天和高月的注意。
詹台这才惊讶的看到,在木屋中的其中一张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下一刻,詹台反应极快的抽出了道剑,指向了那个人影。
但对方只是认真的打量着詹台,打量着叶天和高月,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果不是刚才有咳嗽声以及那一双在昏暗环境依然明亮的眼睛,他们一定会认为这一定是个死人。
詹台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温和的乳白色光芒将木屋中的空间照亮,这才看清楚了对面那人的模样。
如果说这是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勉强。
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不敢恭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骨瘦如柴。
他明显缺了一条腿,其中暴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上一道恐怖的巨大伤口几乎横贯了整个胸口,敷着药,但是却有止不住的腐烂味道从伤口之上传出。
与此同时,在他得身体周围,还明显的缭绕着一些黑色的雾气。
这种雾气这数天以来叶天等人已经见过许多次,正是那据说源于黄泉之中的魔气!
所以……这是一个翠珠岛之上的原住民!
不管是圣堂还是仙道山,都要求弟子和仙吏们,凡是遇到了翠珠岛上的原住民,一定要将其杀死!
反应过来之后,高月也是不假思索抽出了道剑,指向了那人。
“圣堂的人……来了吗?”两把利剑所指,那人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但眼中却是有绝望升起,他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声音虚弱而沙哑。
“你认识我们的衣服?你是谁?”詹台沉声问。
“你们不是要来杀我的吗?”那人反问。
这话无疑再一次证明了他的身份,此人的确是翠珠岛上的原住民。
那人反问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中的绝望神色突然变成了释然,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动手的样子。
“杀了他?”高月上前一步,下意识看向了叶天。
叶天没有说话,旁边的詹台却是手中道剑移动,挡在了高月的前面。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本来就生命垂危了。”詹台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那又如何?”高月说道:“那苏光启的话我在圣堂中也听说过,翠珠岛上的原住民都是邪恶和堕落的化身,若是遇到,必须将其杀死!”
“可是……”詹台的眼睛落在了那人胸口恐怖的伤口和蜷缩的身体之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
“就算都是人,可我们和他们立场不同,没有办法,”高月淡淡的说道。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詹台问道。
那人闭上眼睛却没有等来死亡的降临,睁开之后,露出了明显的疑惑不解。
詹台又重复了一遍的他的问题。
“十年前……你们的人,一剑断腿,一剑穿胸!”那人断断续续的说着,他肯定非常痛苦,所以每一个音节都要格外的努力才能说出。
但是却能听出这人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讲述的东西并不是在自己身上发生。
叶天三人明白了,此人所受的伤势就是十年前他们圣堂前来翠珠岛历练的弟子留下的。
詹台顿时沉默了。
“什么人?”这时,高月突然转身,柳眉微挑,看向了门外。
“噗噗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木屋的门‘咣’的一下被撞开,一个浑圆矮小的声音冲了进来。
这人看到屋内的情况,顿时发出了小老虎一样低沉的吼声,仿佛根本不在意詹台和高月手里那两把锋锐的利剑,径直跑到了床前,将床上那瘦弱的男人挡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才能看清楚原来他是一个小男孩,怪不得很是矮小。
他的脸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肮脏袍子,用麻绳紧紧的捆起来,一头卷蓬松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小男孩的眼睛倒是很明亮,此时正露出凶光,毫不畏惧的盯着詹台和高月,一双短短的胳膊张开,将后面的人保护起来,就像是保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
只是他毕竟太小了,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同时,小男孩的力气虽然看起来不小,体内似乎也有些灵气,证明是有修行过的,但最多也就是练气三层,对叶天三人来说,太过弱小。
小男孩也明显知道三个衣着华丽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匹敌的,因此并没有主动攻击,但是却也保持着动作不变。
最关键的是,在这小男孩的背上,竟然还有一个幼儿。
那幼儿可能也就是一两岁大,圆圆的脑袋从小男孩乱糟糟的头发后面探出来,咕噜噜的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咬着手指头,不时发出不明含义的模糊音节。
小男孩的皮肤黝黑,脸上很脏,但背上的幼儿看起来就干净多了,脸蛋圆乎乎的。
但这两个的孩子和后面床上的那人一样,身上都缭绕着黑色的雾气。
所以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看着这一切,叶天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詹台牙关悄悄咬紧。
“要杀你杀,我下不了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脸,将手中的利剑猛然收起。
高月将手中的道剑指向了小男孩。
她轻咬薄唇,眼睛却并没有盯着对面的小男孩,而是下意识的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尤其是手中的道剑,竟然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在正常的情况下,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可以看到高月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却依然无法平稳下来。
僵持了半饷之后,高月握着剑的手终于一沉,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她还是没有刺出去。
……
木屋里,一个水滴状法器悬浮在空中,释放出温和的光芒,将空间照亮。
在叶天的指点下,詹台正在给那名受到重伤的男人治疗。
小男孩眼中带着一丝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警惕注视着。
他背上的幼儿已经被放了下来,正趴在另外一张稍小的床上玩着一截野兽的骨头。
高月默默的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所以你的名字叫许烨?”叶天说道。
穿上的受重伤的男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叶天看向了小男孩。
“许星远。”小男孩说道。
或许是叶天自身有种亲和感,或许是叶天出手之后,那许烨的伤势的确明显的好了许多,小男孩最初的敌意已经被打消。
但毕竟他们身上的这身来自于圣堂的衣服应该给这小男孩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所以他还是显得有些陌生,说完名字之后,又紧紧的抿上了嘴巴。
“名字听起来很好听,”詹台看着小男孩微笑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名字叫詹小鱼。”
小男孩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以回应詹台,但马上又变了回去。
“所以你是他的父亲?”叶天问许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