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下去找他的时候，就不会迷路了……”

银凤宁静而凄凉的声音，在季然耳边不断回响，久久不散，杀冷的心也渐渐的松了下来。

季然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的银凤。

她无疑是美丽的，修长的体锻，莹白的肌肤，一袭淡黄色的露肩长裙，加上双臂上的银鳞，看上去毫无违和感，有种别致的美。

在她身上，却是没有了第一次出现时的娇媚，很宁静……

同是天涯痴情人，季然能够清晰的感受的到，银凤宁静的双眸下掩藏着的，深深的情伤。

“我和他生在不同的地方，都是出自平凡人家，体内莫名出现的血脉之力，让我们一出生就被当作了怪婴抛弃，自生自灭。后来，我被抓进了一个恶毒的组织，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孤儿，我们便是在那里相遇的。”

“那一年，我才四岁，他五岁。”

银凤像是忘记了决战，只是自顾说着一些往事，仿佛这些已经深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

“在那个组织中，男孩被训练成小偷、杀手，没有天赋的，则会被打残，折磨成畸形，送到各个大街小巷乞讨……”

听到这里，季然眉宇当即立起，世上竟有如此恶毒残忍的组织！

“女孩子，有天赋的会被培养成女杀手；没有天赋而长相过关的，会被塑造成间谍，安插在一些权贵身边，靠取悦男人来窃取他们想要的情报；没有天赋、没有姿色的，等长大些看身材，好的话就供他们自己享乐，不好的话，也会打残了送出去乞讨……”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恶魔？！”听到这里，季然只觉得怒发冲冠，“这组织在哪里？”

这种组织应该是凡人世界的毒瘤，但在背后，未必没有一些歹毒修士的支持。

银凤看了看季然，凄楚的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回答，接着自言自语。

“我和他资质都不错，被当作杀手培养，他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对我也很照顾。在我十岁的时候，银鳞开始产生了异变，身材远比小姐妹高挑，长的亦算出众，一名监工对我起了邪心，他杀了那名监工，带着我逃了出来。”

“之后，我们就一边逃避追杀，一边流浪江湖，他很拼命，什么苦都能能吃，什么恶也都敢做，就这样养活了我们两个。”

季然深深的吸了口气，稳定情绪。

不论好人，还是坏人，终究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感情，更何况在弱肉强食的朔元大陆，哪有单纯的善恶之分？

银木倨傲，手段卑劣，但不代表他没有情，一旦走上了这条路，谁都是为了变强，只不过所用的方式不同。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季然依旧会斩了银木，毫不犹豫。

但是他会被银木、银凤的故事触动……

他们被当作怪婴抛弃，而季然自己则是一个魔胎被养大，自始至终被季权利用，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哀？

“我们就这样过了三年，很艰苦，但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满足的三年。”

“后来，我们被龙海帮、凤霞门的人发现，被各自带走重点培养，得到了无上的荣耀，可是我再也没有开心过。”

“他一心想要实力，沉迷于手中的权势，我也只能默默的陪着他，不让自己落后，陪在他的身边……”

“直到这一次，他死在了你的手里。”

说到这，银凤宁静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季然身上，有恨意、也有一种长久压抑的疲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