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申国舅将大将军高悦送老,他目送高悦的马车远去。身旁幕僚曹建国小心翼翼问:“处罚包鸿武,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申国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上次他把事情办砸,该不该有处罚?”
曹建国不敢再说话,申国舅重重哼一声,正要回府,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在大喊:“国舅留步!”
申国舅停住脚步,向远处望去,朦胧夜色下,只见十几名宫中侍卫疾速奔来,待侍卫们驶近,申国舅忽然认出来,为首的宦官,竟然是内侍大总管马元祯。
马元祯可比高悦重要得多,申国舅慌忙走下台阶,拱手施礼,“阿翁是来找申溱?”
马元祯权势极大,朝臣皆不敢呼他为公公,皆称他阿翁,申国舅也不例外,一般马元祯很少出宫,今天他亲自前来,让申国舅心中十分惊异,不知出了何事?
马元祯翻身下马,拱手回礼笑道:“打扰国舅,万望恕罪!”
“哪里!哪里!阿翁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怎敢说打扰二字!”
申国舅和他关系颇为亲近,他走上前低声问:“可是有圣旨?”
马元祯摇摇头,“进去说!”
申国舅醒悟,这必然是皇上有私下之事告诉他,他连忙将马元祯请到书房,他也想让曹建国一起进来,但犹豫一下,他还是给曹建国使一个眼色,让他在外面等候。
两人进书房坐下,侍女上茶伺候,待侍女退下,马元祯这才端起茶杯笑道:“两件事,一好一坏,国舅想先听哪一件?”
申国舅心念速转,高悦从宫中来,而马元祯后脚就跟来两者必有关联他已隐隐猜到所谓坏事应该和今天的兰陵郡王之事有关,这倒不用急着听。
他呵呵一笑,“我向来先听好事,再听噩耗,阿翁不妨先说好事。”
马元祯取出白玉如意递给申国舅,“这是皇上让我给你,既不是赏,也不是赐,皇上的意思你自己去理解。”
申国舅接过白玉如意,只见如意晶莹细润没有一丝瑕疵,是一块极品美玉雕成,他是朝廷权臣,这种猜测隐寓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沉吟片刻,便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看上申如意,昨天第一次见面,今天便急不可耐地要收她入后宫。
申国舅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申如意再得宠,那申家的地位将稳如磐石,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申如意得宠,可至少再保申家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他急忙起身,向马元祯深深行一礼“请阿翁教我,她几时进宫最好?”
马元祯也不得不佩服申国舅的老谋深算,看准了申皇后现在有身孕,会被皇上冷落,便又安排后补之策再送申家之女进宫,将皇上牢牢绑在申家的大船上,手段非常高明,这样的权贵马元祯当然也不愿得罪,他和申国舅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现在申国舅对他又礼敬有加他自然也帮申国舅一把。
马元祯眯起眼微微一笑,“依照咱家的想法,当然越早越好申国舅觉得呢?”
申国舅本来他是想走妹妹申皇后那条路,但昨晚妹妹传来的消息中压根就没有提到如意之事,这说明妹妹对如意并不热心,或者说她心中有些嫉妒。
妹妹的心情他能理解,但为了整个家族的兴衰,他必须要做决断,不能因为妹妹的心情就坏了这个机会,他毅然下定决心。
“好!我听阿翁的话,今晚就送她进宫!”
申国舅的果断让马元祯倒有一些敬佩,如果不是他顾忌太子,他倒有心好好结交一番,马元祯他知道申国舅一心要用楚王替代太子,而太子的实力也不弱。
马元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关键是皇上的态度,而皇上的态度却很暧昧,如果楚王太强势,他会打压一下,如果太子太弱,他又会扶持一下,比如这次东宫税银进京,皇上也知道,他便有意不管,不闻不问,明着好像是在帮申国舅,但实际上他又在暗助太子,比如他把绣衣卫集中在偃师县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太子,又对太子亲自跑去偃师之事不予追究,这说明皇上一直在用平衡之术,让太子和楚王势均力敌地斗下去。
马元祯自然是紧跟皇上的路线,皇上怎么走,他就怎么走,今天他虽然是奉旨来和申国舅密谈,但他却不想利用这个机会,他不想和申国舅走得太近,甚至也不给申国舅结交他的机会,他见申国舅目光有些闪烁,他便立刻把话题引开。
“说完好事,那应该说一说不好之事了,申国舅可有心理准备?”
马元祯猜得没错,申国舅正在考虑如果再进一步笼络马元祯,让他成为楚王的坚定支持者,马元祯是太监,对女人没有兴趣,金银土地,他已是应有尽有,对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不能用俗物来笼络。
申国舅也不说透,他的心思转回,点点头笑问:“可是和兰陵王府之时有关?”
马元祯真的有点佩服申国舅了,心思竟深到这个程度,“皇上没有明说,只是说,楚王年幼,让你不要再给楚王树敌,我想国舅应该明白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