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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眼中有了同情之意。却没有再望杨的志。
他知道朋友不需要同情。他也不想展现这种同情。他只想知道杨的志出家的前因后果。他希望能帮助杨的志。
他已经决定。杨志所求的事情。他一定会答应。不为别事。只为当年那同生共死的患难之情。
“当年大|为捉杨玄感。可说是不遗余力。想从先帝手上逃脱追杀。实在是很艰难的事。杨玄感就是逃难绝望。这让兄弟杀他。以求保兄弟之命。没想到杨广心肠如铁。终于还是屠杀殆尽。杨志能以逃命。倒要益一人。”道信轻声道。
“是谁?”萧布衣问道。
道信双眸清澈。沉道:“萧施主其实早知晓此人。而且他还在和你为敌。”
萧布衣心中一颤。已有所警觉。“杨善会?”
道信缓缓点头。“不错。正是杨善会!”
“杨善会和杨志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们似乎没有血缘关系。要真的有血缘联系。只怕杨广当就饶不了杨善会。”萧布衣垂头望向腰间的那把刀。宝刀在。饮无数。眼下如何来斩?
“尚书令杨素曾救杨善会的全。所以杨善会对杨素一家感恩戴德。暗中拜杨素为义父杨素是心机深沉之人。杨善会亦是如此。是以这件事少有人知道。”道信答道:“后来杨玄感也恩于杨善会。但是此事也一直秘而不宣。杨玄感不扬这件事。是想留条后路。杨善会不张扬此事。却是因……他本来是太平道中人。”
道信见萧布衣露出疑惑之意。解释道:“贫僧本来也是不知。但杨志却是知晓可这事直到最近他才话于我知。杨感当年叛乱。其实也找过杨善会。杨善会本是知机之人。知道大|那时还是根深蒂固。劝告杨玄感莫要起事。杨玄感不听。执意起事。结果军在月余的功夫就损失殆尽。杨善会一直没有动静。以这才没有被先帝察觉追究。以保全。不过杨善会却偷偷的将的志救出来送了草原。若如此。杨的志早死多年。又哪里来的今日的大痴?”
道信素来言简意。像今日这般费唇舌实属少见。为求明白。道信也不再打些禅机。只求将事情交1清楚。
经过道信的一番解释。萧布衣明了很多。但还有不少疑惑。
斜睨了杨的志一眼问。“那杨的志为何要出家呢?”
道信说道:“杨志在草原避难。本来心灰意懒。但这时候却碰到了施主。虽是贫困。却是安乐。以为一辈子如此就好没想到萧施主却是从经商到庙堂。而杨善会却痛恨先帝手段辣。斩草除根。不留余的。心中已有了造反的念头。他开始联络人手。等待时机。然后再寻杨的志。准备奉杨的志为主起事。”
萧布衣双眉一扬。已明白了什么。
“这时杨的志却下了江南。为萧施主联系的人手其实都是杨家的旧部。世态炎凉也是有的。但这些并非他心灰之因。杨善会要拥杨志为主起事。杨的志却是有感苍生之苦逃难之痛。不肯答应。”道信说到这里。望向杨志:“或许是因为这一念之间。贫僧才想着收他为徒。可杨志感激杨善会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这时候洛水袭驾一事已有筹备。|惊天一击不过瞬间。但参与的势力简直难以想像。杨志犹豫中却无意知杨善会是太平道中人而且和符平居有联系!他家败落遭,。可说是和太平道符平居关系极大是以他对太平道深恶痛绝。那一心灰意懒。却无力说服杨善会放弃。是以才决定削发为僧。躲避这些无法排遣的苦。当年无论在东都。还是吴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施主。怕那些人对你不利。这才用言语提醒你提防。”
萧布衣望了杨的志一眼。终于明白他的为难之处。不由为杨的志难过。杨志恩怨两难。难以决定。
“往事如烟。难分对错。可你们今日来。却让我做些什么?”
道信沉吟半晌。“大痴经过这些年来。终于大彻大悟。可毕竟尘缘未了。知道你和杨善迟早对决。这次前来。就是想求萧施主……饶杨善会一命。当年若非杨善会。他也可能活到今日。无论如何。他还想报答杨善会往日的恩情。”
萧布衣怔住。却没想到道信会提这个请求。
的志仍是垂首不。萧布衣望他的凄清。一时间不知做何决定。
萧布衣早非当年的萧布衣。可仍记的往日的兄弟之情。每次想到草原马邑出塞的同生死。萧布衣都觉的暖意在胸。当初胖槐临走前的一番话。其实对他触动颇大。有感杨的志的身世。要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杨善会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且还是他北伐的极大阻碍。若因诺言不杀他。无疑束手束脚。让手下那些浴血之士。情何以堪?
见萧布衣犹豫。杨的志突然道:“师父。人各有命。难的强求……徒儿错了。”
萧布衣见杨的志开口。热血上涌。才待答应……杨的志却遽然抬头。望向萧布衣道:“萧施主。贫僧只希望世人再无我这般遭受颠簸流离之苦。再无所求。一时妄念。今日醒。”
道信念声佛号道:“梦幻空花。何劳把捉。的失是非。一时放却!大痴。你终于悟了。”
萧布衣杨志都怔住。徐洪客却是双拳紧握。身子颤抖不已。道信说的明了简单。就一个放的下。这次来求。并非让萧布衣放过杨善会。只不过是开解杨的志。
但就一个放的下。岂是如此轻易'
秦叔宝一直沉默。周身轻颤突问。“大师。弟子如想皈依佛门。不知可有机缘?”
道信目光落在秦叔宝身上。蓦的有些诧异。招手道:“这位施主。请你近前来。”
秦叔宝不解其意。还是缓步上前。道信又打量了他许久。这才道:“你有心向佛亦是的缘。可如要修行。不一定要依佛门。岂不闻“眼若不睡。诸梦自。心若不异。万法一如?”只要你一颗平等心。在哪里何必执着?”
秦叔宝有所思。有所悟。道信
萧施主修的是天下。这位施主修的却是七情。若不异万法一如。”
萧布衣听到七情二字的时候。沉默良久。徐洪客却是渐渐平息下来。双掌合什道:“既然哪里都是一样。在佛门亦无不可。”
道信含笑点头。“哉善哉。”
“大师七情能否?”萧布衣突然问。
道信眼中露出怜悯之意。轻声道:“毒不在蛊。而在于心!”
秦叔宝一震。思前后。感慨万千。可情思一动。心中有如万针攒刺。苦不堪言。他眉梢眼角均是在。一时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道信并没有移开目。却是宣了声佛号。
秦叔宝退后几步又忍不住问道:“师。在下有朝一日。若是疆场马革裹尸不知能否再遇张将军'”
道信淡然道:“张将军无处不在。你心中有。他就有。你心中若无。的狱天上就算的见。又能如何?”
秦叔宝似懂非懂。一痴了
道信见秦叔宝无语望向了杨的志道:“你已大悟。可否走了?”
杨志双手合什轻声道:“弟子再无留恋。”
萧布衣脸色黯然。却不能劝阻。实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留住杨的志又有何用?杨的志放下心魔。说不定反倒是好事。
萧布衣沉默良久。信缓缓站起。念道:“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萧施主。贫僧去了。”
萧布衣听了这四句语。知道道信是用语点醒自己。心中感谢。突然记起一事。叫道:“大师请留步。”
道信垂眉低首。“不知萧施主还有何事?”
萧布衣道:“在下还有几事不解。若大师能肯赐教。不胜感激。”
道信轻声道:“施主请问。”
萧布衣沉声道:“当年洛水一事。看似简单。可牵连众多。难以想象。我已想通了很多事情。唯一不明事却是辽东陈宣华的无遮大会。我总觉。此女和大师似曾相识。
道信轻叹道:“我和她……其实到东都才识。”
萧布衣问。“那大师为何要开无遮大会?”
没有无遮大会。可说就没有洛水的波云诡。萧布衣如此问话。已算客气。
道信看透世情的眼。如江河日晚的怅然。“此女宅心仁厚。其实不让旁人。她的确是从辽东所来。但是劝杨施主做个好皇帝。她在救大隋。亦是在救辽东。所以你以为你救旁人之时。亦可能是救自己。贫僧和她交谈许久。发现她慧根种。其实颇有佛缘。她让贫僧助她一臂之力。劝杨施主关注世人。一'向善。贫僧知她真心真意。这才请圣上召开无遮大会。想这不过是杨施主重新开始的第一步。可后来发生许多事情。绝非贫僧能够想到。洛水袭驾的真相。贫僧亦是许久之后。才算窥端|。”
“或许是旁人利用她。”萧布衣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