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来了，我都准备下线给你打电话去了。”百世经纶说。

“你有我电话？”顾飞疑惑。

“问你爹啊！”百世经纶说。

“哦……”

“他们呢，你联系了吗？”顾飞言归正传。

“他们给我打招呼了来着，我说等你。他们说来了后就去那个什么街的烤肉店，他们在那里等着。你知道怎么走吗？”百世经纶问。

“不知道不会问吗？”顾飞随便揪了个玩家，问明第四街怎么走后，和百世经纶出发了。

月夜城第四街，英奇烤肉店也是一个比较出名的所在。两人上了街道就看到了那个非常醒目的“烤”字大旗，一边朝这边走着，一边给傲皇去了消息：“我们到了。”

烤肉店的房门随即打开，两人看到了杂草走出来四下张望，两人连忙挥手快步赶上。杂草的神情似乎远不如之前雀跃，看二人过来淡淡地说了句“里面请”就在头前带路去了。

烤肉店里充斥着烤肉以及各色红酒的味道，这种可以边吃边喝的形式比起酒馆更受玩家欢迎，生意着实不错。顾飞抬眼扫了墙上帖着的价目表一样，上面赫然列着“菜原野猪”、“独角怪狼”、“三耳灰兔”、“赤尾蛇”等骇人的名目，肉类后面跟着的不光是价目，还有该怪物的等级，等级越高的价格越贵，赶情这里吃得其实不是肉味，而是等级。

同是玩家自主经营的店铺，英奇和云端城的酒馆老板小雷一样有头脑，在大堂之外还隔了包间出来。不过显然英奇里人才更多一些，烤肉店整体布局显是精过经心设计，不像小雷酒馆拉张桌子摆几个板凳就敢开张。整间店铺格调就和玩家最常接触的消费场所酒馆不一样，让人一进来就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杂草头前引路，将二人带了最角落的一间包间，顾飞进去一看，内里不光有傲皇，还多出了另一名玩家。而傲皇的脸色和方才初见的杂草一样有些阴沉。不过看到顾飞和百世经纶进来立刻扬起了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两位来了，快请坐。”

“嗯！”顾飞点了点头，和百世经纶并排坐在了一边，傲皇和杂草坐在二人的对面，而那个新出现的玩家却是赫然坐在了主位。

“两位。”这人也主动打起了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奇工作室云端、月夜、白石、红岩、暮雨、晨晖六城总监五夜。”

“哦，你好。”顾飞和百世经纶和人招呼着，顾飞在此时捕捉到了五夜在自我介绍时傲皇和杂草眼中一闪而过的鄙视目光，顿时有些了解。这工作室还真是体制化了，很显然这单买卖如果傲皇和杂草能签下来的话就会他们手中一项了不起的业绩，奖金、升职，都有可能因此而来。而这五夜自称是六城总监，看来是傲皇的直系上司，在这个时候竟然横插一手，摆明了是想抢走部下的功劳，难怪傲皇和杂草把不爽都摆到脸上来了。

这种公司内部的争权夺利，和游戏里行会之间的纠纷一样同是烂账一笔，根本分不清对错。傲皇和杂草此时鄙视上位者五夜的行径，但谁又知道一旦他俩坐到这个位置，面对这样一笔庞大的买卖时是不是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一个体系下存活的每个人到最后大多是被体制所同化，非要咬着牙不肯适应体制的，要么被淘汰，要么就成了主角……

这个意外发现，让顾飞意识到这次这个合作已经不是平时玩家之间那种最终还是为娱乐服务的小打小闹。这么大笔的生意，如果真要谈下来，可能还要签订合法文书来约束双方的行为。飞对游戏是不太懂，但这些生活常识却还是知道的。

“呃，有关效率练级法的前景我相信傲皇和杂草已经向两位阐述的很清楚了吧？现在我想听听两位有什么看法，大家不要客气，放开说。”五夜这也不含糊，立刻就开始忽悠了，而且上来的姿态就摆得比较高。

顾飞和百世经纶固然掌握着开发效率练级法的技术，但如果没有工作室的推广，他们要自行组织达到全游戏铺开的局面，五夜相信这是绝无可能的。现在虽然是英奇先找上他们二人，但也并不意味着就是要求着两人。这单买卖他们没有这二人做不了，同样这二人没有他们也无法彻底发挥。双方即是缺一不可，那一上来还一副求人合作的模样，难免让人坐地起价，所以五夜先把自己的姿态摆高摆正，是想让二人也意识到他们工作室的价值，不要自视过高。同时五夜还多了一个心思：这千里一醉和百世经纶是因何能开发出效率练级法的？如果能直接掌握到这其中的关键，可以的话完全可以踢开二人，就算条件有限，也未尝不能因此而占据更多的主动。

五夜的想法本没有错，只可惜他们完全不了解顾飞、百世经纶这两个功夫者与普通人并不相同的思想和价值观念。

顾飞完全不缺钱，个人追求又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质上的，所以再多的钱对他也无法形成诱惑；而百世经纶虽然缺钱，但同样他的最高追求也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质上的，所以对他来说，足够的钱就可以形成诱惑，这钱变得再多时，诱惑却不会随之放大。在听1亿4千8八50万这个数字时，百世经纶吐露了一句“我用不了多”，常人听了或许会觉得此人真是够憨，但事实上正是他们功夫者的价值观导致他说出这么憨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满足、幸福、快乐，这些东西根本是用钱无法买到的，那么要钱来又有何用？钱不过是保障生活的手段罢了。

五夜的姿态再高，高得过顾飞直接无所谓的姿态吗？听五夜问起这个，他扭头看了百世经纶一眼，顾飞对这没追求啊，所以涉及实际的时候得百世经纶这个有需求的拿主意。结果百世经纶咽了一口口水，看起来有点紧张，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对顾飞道：“你说……”

顾飞那是磨磨蹭蹭拖泥带水的人吗？一看百世经纶是要全权委托他了，当即也没客气：“我们没啥看法，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条件？”

“条件？哈……”五夜笑了笑，觉得这两人真是一点都不懂谈判的艺术，上来就这么直接，这不是显露了心中的急切吗？这种家伙，或许用很低的价格就可以收买了。如此想着，五夜也开始了长篇大论，简单描述他们的操作方式后，就开始向二人倒卖苦水。笼络人时，将自己工作室吹得天下无双，实质性地谈判时，一口一个“实不相瞒”，让人感觉他们的工作室简直就是处在崩溃的边缘，诸多方面真真假假的原因。反正概括到最后就是一句话，我们很困难，你们要理解，双方既然合作，就该拿出诚意来，现在我们很诚意地拿出一个价来了，下面该是你们诚意的时候了。

这时候要是被忽悠得中招了，那都不好意思开高价，仿佛开了高价就是没诚意，对不起对方，雪上加霜，推人入火坑一般。

说了这么多，结果顾飞就是一扭头，问百世经纶：“你需要多少钱啊？”

“等等，让我算算，我现在一日三餐的消费，日常开支……”百世经纶爬到桌上算了起来，顾飞在旁鄙视：“靠，我是不是该问你准备活多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