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庙堂断裂(1 / 2)

天下 高月 2714 字 3个月前

第三百五十七章 庙堂断裂

雨一直不停地下,据当地人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的连续下大雨了,就在次日凌晨,青刚山忽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泥石流滑坡,淹没了过山的道路,泥石流一直滑到距离军营不到百步处,冲毁了一道哨岗,十几名巡逻的士兵不幸丧生。

军队大哗,紧急向南撤退了三里,远离青刚山,紧接着的五六天过去,军队都没有起拔向灵州进军,李隆基已经得到消息,安思顺已弃城而逃了,大军不用再继续北上,现在李隆基关注的是安思顺下落,他带了两万军队,他会逃去哪里?

直觉告诉他,安思顺极可能会逃向兵力空虚的河西,如果真被安思顺拿下河西,那将是一件极为麻烦之事,焦虑不安地李隆基躺在榻上,情绪异常暴躁,他已派出数百名斥候四处打探安思顺的消息,隔了片刻,他就要询问消息,若没有消息传来,暴怒的他便立刻会下令打人,短短一天一夜,已经有上百人挨了重打起不了床,他又命李璿率一万骑兵,由长孙全绪陪同,向会州方向前去拦截安思顺。

李隆基病体未愈,心力憔悴不堪,但他心中的愤怒就就仿佛火山内无处宣泄的熔岩,奔涌沸腾,炽热到了极点,他就像一头被威胁的受伤野兽,半躺在榻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发散出一种可怖的目光,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代帝王的冷静和气度。

“再把药取来!”李隆基指着木箱对武贤仪低声命令道。

武贤仪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她流着泪水摇头道:“陛下,你不能再吃那药了!”

“你拿还是不拿?”李隆基的脸庞开始扭曲,变得异常狰狞。

武贤仪拉起裙摆,在李隆基榻前跪了下来,泣道:“陛下不惜龙体,天下苍生如何?”

李隆基冷冷地斜睨着她,心中凶光渐聚,忽然,他猛地一拳向武贤仪击去,正中她的鼻子,武贤仪一声哀号,捂脸倒地,鼻血从她手指缝中渗出,旁边几名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圣上如此失态,竟然亲自动手打人,几名宫女惊如泥塑,武贤仪躺在地上痛苦哀鸣,宫女忽然反应过来,一起上来将她扶起,武贤仪云鬓散乱,满脸血污,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今天竟被圣上打破了鼻子,她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大哭而去,帐外的侍卫们更是吓得战战兢兢,他们都知道,现在谁敢进帐,谁就必死无疑。

一种恐怖的气息笼罩在大帐内外,就在这时,远方只见一群士兵飞奔而来,为首的军官手捧一只木匣,激动万分。

“快去禀报陛下,紧急战报!”

两名侍卫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进帐,禀报道:“陛下,紧急战报!”

李隆基正吃力地起身,要去木箱处取药,听到这话,又停住了,“宣他们进帐来报!”

片刻,几名报信兵被侍卫们带进大帐,为首军官双膝跪下,将木匣高高举起,昂声道:“禀报陛下,郭子仪将军在新泉军岸边拦截安思顺成功,二万朔方军全部归顺郭将军,安思顺走投无路,被迫自刎而亡,这是他的首级,特向陛下献功!”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病体无力的李隆基竟腾地站了起来,惊喜交集,道:“朔方军没有去河西吗?”

“没有,全部归顺郭将军,安思顺之乱彻底平息。”

“好!好!好!”

李隆基一连说了三声好,他按耐住内心的激动,颤抖着手接过木匣,不料木匣沉重,他险些失手落地,一名侍卫连忙接住,将木匣捧到桌案上,小心翼翼打开了,只见在石灰中放着安思顺的首级,他双目难瞑,灰色无光的眼眸盯着他。

“安思顺,朕可以封你为太守,甚至可以让你入相,可是你偏要违抗朕的旨意,所以你只能是死路一条,这就怪不得朕了。”

此时,李隆基心中充满了喜悦,朔方的军权过渡终于得到成功解决,尽管波折不断,但只要他亲自出马,问题就一定能得到解决,这足以证明他的权威依然是谁都难以撼动,朔方军官得到解决,使他手中军队达到了二十万,那么解决下一个节度使,他就有了强大的实力,这个郭子仪是个人才,忠心耿耿,尽管年纪偏大,但还是可以留给皇孙,用来稳住他的江山社稷,不过现在最需要的是激励士气,

想到这,他一指安思顺首级,命道:“将它挂在高杆之上,让所有将士,不!让天下所有人都看一看,这就是违抗朕旨意的下场!”

众人拿起安思顺的首级向外而去,李隆基心情大好,他发现自己能走动了,便慢慢走到箱子前,打开了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只紫檀木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粒粒朱红色的药丸,李隆基的手慢慢伸向药丸,迟疑了一下,竟一下子取出了四丸,这是他平时的两倍剂量,李隆基凝视着这些药丸,眼中又出现了前几天那种妖异之色,这些药丸在强烈地诱惑着他,他猛地将药丸送进口中,嚼碎了咽下,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

他走回床榻,又躺了下来,片刻,一股强烈的欲望从他小腹下沛然而生,这种欲望是他几年来没有过了,他现在就想要一百个女人。

“去!把花蕊和思娇叫来。”

片刻,两名庆州少女被领到了李庆安的面前,她们俩一个姓陆,一个姓尤,都是庆州大户人家的女儿,长得极为娇美,将李隆基伺候得很好,已被李隆基封为才人,两人跪下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宫女已将帘幔拉上,几名男侍卫都退出大帐,李隆基眯着眼打量她们胸腹,令道:“把衣服都脱了吧!”

雨势渐渐变小,杨国忠的营帐内,杨国忠正背着手,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太原尹杨光翙发来的紧急消息,安禄山借口拦截安思顺,出兵河东,井陉守将赵亚光望风而逃,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史思明率七万军向南进军,田乾真率三万军向北,一路抢关夺隘,势如破竹。

此时,杨国忠只觉自己焦头烂额,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禄山会出兵河东,他前两天还在李隆基面前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安禄山绝对不会有异心,可现在....

杨国忠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安禄山送来的黄金原本是那么黄澄澄地诱人,可现在,那些黄金竟变得沉重无比。

“杨相国很悠闲嘛!”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杨国忠一转头,只见陈希烈背着手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我哪里悠闲了,陈尚书说笑了!”

杨国忠打了个哈哈,他实在反感陈希烈这个时候来找他,眉头一皱道:“陈尚书有什么事吗?”

陈希烈走了进来,也不用杨国忠,便直接坐在榻上,阴阴一笑道:“其实杨相国应该很紧张才对吧!”

杨国忠心中猛地一跳,警惕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他也知道了吗?不可能,谁会把消息透露给他?

他装糊涂道:“陈尚书在说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如果陈尚书没有别的事,那我要休息了,陈尚书请吧!”

陈希烈见他下了驱逐令,便站起身,哈哈一笑道:“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