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李豫一愣,连忙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殿下不觉得雍王在朔方呆的时间太长了吗?”
李泌眼中充满了忧虑,李亨明明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完全可以迅速击溃荣王,但他偏偏要和他们陷入僵持状态,置长安的空虚于不顾,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李豫半天不语,良久他声音略带一点嘶哑道:“或许父亲是别有苦衷,他为我四处奔波,我们不该疑心他,再说,皇位本来就是他的,若他想要,我当让给他,这才是为人子的本分。”
李泌默默点了点头,他又振颜笑道:“不管怎么说,殿下陛下要尽快登位,不能再拖,此事我去和李庆安商量。”
话刚说完,便有侍卫在门口禀报:“殿下,安西郡王求见,说有紧急事情。”
李豫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李庆安来了,他连忙道:“快快请进!”
李泌慢慢走上前,神情肃然道:“他说有紧急事情,必然是出了大事。”
片刻,李庆安快步走了进来,给李豫躬身施一礼,“参见殿下!”
“大将军不必客气,这么急着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微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安禄山要进京献牛,献牛马各三千头,不知殿下可知此事?”
李豫一阵惊讶道:“此事我并不知晓,大将军如何得知?”
“我也是刚刚知晓,安禄山借口要补偿河东灾民在关中的偷牛行为,所以献牛给朝廷,而且太仆寺已经批准了。”
李豫眉头皱成一团,京兆确实有不少县份抱怨河东灾民,这件事他也听说过,但也不至于要安禄山来补偿,这非常不合理,不合理的事情往往便会透出一丝诡异,安禄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旁边一直不吭声的李泌忽然道:“大将军的意思我明白,安禄山要进军关中了。”
“先生这是何意?”
李庆安也叹道:“先生说得没错,六千牲畜进关中,每匹牲畜配一人,那就是六千军队,还是骑兵,这是安禄山的瞒天过海之计。”
李豫有些呆住了,他最担心的安禄山终于出手了,他急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泌没有说话,这事还有什么可想的,既然李庆安主动上门,那应对之策自然也落在李庆安的身上。
李豫一转念也反应过来,他向李庆安深深行一礼,恳求道:“关中空虚,此事还望大将军为我分忧。”
李庆安点了点头道:“安禄山进京无异于董卓入京,关中兵力空虚,我虽兵力微薄,但也责无旁贷,我听说潼关元帅王思礼效忠于殿下,我希望殿下立刻写封亲笔信给他,请他务必服从我的命令,使我能集中军力,或许能破解安禄山的阴谋。”
李泌也道:“殿下,大将军所言即是,潼关也有三千守军,王思礼若遵从大将军的命令,那我们手中就有六千军,足以应对安禄山的进犯,请殿下立即写信。”
李豫对李泌的话是言听计从,他没有半点犹豫,便立刻修书两封,并盖上了东宫的印鉴,一封交给李庆安,另一封派心腹侍卫火速送去潼关,命王思礼不得擅自放安禄山的牛马队入关,一切听李庆安的命令。
这时李庆安又道:“若我去了潼关,唯一担心就是长安的防御,长安只有两千军,既要保卫皇宫,又要守卫城门,兵力太少,我建议立刻在长安各县招募乡勇,加强城防,我知道长安有很多流民其实都是从前府兵,殿下只要赦了他们的逃户之罪,招募万余军队是没有问题,这样,长安的城防也就能加强,请殿下采纳此策。”
“可我担心张筠会阻挠此事,政事堂难以通过。”
“不妨,我可以保证张筠无法阻挠此事,下午,殿下便可紧急召开政事堂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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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东宫,李庆安立刻命人找来南霁云,对他道:“你可率五百人留守长安,负责指挥储君所招募的乡勇。”
南霁云一惊,连忙问道:“那大将军要去哪里?”
“安禄山犯境,我要火速赶去潼关防御,但我担心安禄山留有后手,或者颖王带兵入京,所以你要绝对保证长安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京。”
“卑职尊令!”
南霁云要走,李庆安又叫住了他,低声吩咐他道:“今天下午诸君要召开政事堂紧急会议,现在张筠在府中,你可率兵堵住他的家门,不准他出门一步,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霁云一怔,苦笑一声道:“我只是担心这会影响到大将军的名声。”
李庆安微微一笑,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道:“世间事情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只是看你怎么说罢了,谁说你是堵他家的门,你是奉我命令去保护张尚书,他家附近出现了刺客,懂了吗?”
南霁云终于明白了李庆安的意思,他一贯严肃不苟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狡黠笑意,“那属下就去当一回刺客。”
李庆安哈哈大笑,“想不到南八也能使阴谋诡计,好!好!”
他一连说了两声好,便又吩咐了他几句,便立刻率领二千五百骑兵,向城门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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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安禄山是借口送马进京,每马配两名马夫,居心叵测,但被地方官员识破,紧急上书朝廷揭穿了安禄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