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抱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把圣上送回内宫就出来了,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圣上看起来还比较清醒。”
李亨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些懊悔,若不是气极了,我怎么可能这样打他,我还记得他父亲小时候也不懂事,说他皇祖父其实是逼睿宗退位,兄长让皇帝也是被逼不敢登基,当时我也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骂他不懂孝顺长辈,可没想到孙子也和他父亲一样,心中总是喜欢往阴暗处想,听到风就是雨,他听到一些流言,连最起码的人伦唱理都不顾,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气极了就动手,打完又后悔,我这个做祖父的真的痛心,哎!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李亨长吁短叹,说得语重心长,连安抱玉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将也被他的舐犊之情感染了,他也有老母,也有孙子,李亨对孙子的怒其不争引发了他的共鸣,他立刻劝慰道:“殿下不用自责,一般少年到十二三岁时最是叛逆,好话不信,坏话当真,圣上毕竟是孩子,让他的师傅多多教诲他,等他再长几岁,他就会明白事理了,我的长孙也是这样,八岁了,整天和他母亲顶嘴,我有时想想也会生气。”
不知不觉,安抱玉心中对李亨的怀疑也渐渐淡了,他绝对无法理解一个人竟能做出杀子之事,在李亨对孙子的自责中,安抱玉也对那个流言的真实性发生了动摇。
“我听说安将军老母尚在,不知高寿几何了?”李亨又问道。
“我母亲生我较晚,今天年底就七十岁了,我准备年底回去给老人家做寿。”
“古稀之年啊!安将军真是福气,还有母亲可以孝顺,我想孝顺自己的父皇却办不到。”
说到这,李亨从橱柜里取出一尊两尺高的金童玉女献桃像,递给安抱玉道:“这是渤海国所进献的一块美玉所雕成,本来是准备孝敬给我的父皇,可是天子之家想孝顺老人都这么难,这尊金童玉女献桃像就当是我孝敬给你的母亲,给她老人家做七十大寿。”
“不!不!不!”
安抱玉吓得连连摆手,这是给老皇帝的东西,他怎么敢要?这时旁边的李辅国笑道:“安将军就拿着吧!殿下从不轻易给人礼物,若给,肯定是出于诚意,安将军不接,让殿下情何以堪。”
李亨也道:“这不是送你给,是送给你母亲的寿礼,我国事繁忙,无法亲自去给她老人家拜寿,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安抱玉心中异常感动,他接过雕像道:“殿下的心意,卑职感恩不尽。”
李亨的本性是待人刻薄,这和他的长时间做太子,心理变得阴暗有关,但他很会伪装,历史上他就伪装了近二十年,最后在李隆基逃亡途中突下杀手,一举夺走了皇位。
今天也不例外,他早已摸清安抱玉的底细,抓住了他的弱点,成功地扭转了紫宸殿事件的不利局面,此时安抱玉已经完全相信,李亨是出于对圣上的怒其不争才动手打他,是祖父教训孙子,是一件家事。
安抱玉向李亨告辞了,李亨待他离去,便和李辅国交换了一个眼色,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时李辅国又建议道:“殿下,那些在场的宦官侍卫,也要堵住他们的口。”
“嗯!”李亨点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准你使用一切手段。”
“奴才遵旨!”
.......
安抱玉离开了紫宸殿,便急急忙忙向皇城赶去,李庆安在皇城的吏部有一个临时朝房,可当他赶到皇城,却得知李庆安临时有要事,已经返回军营了,并给他留了一封信。
安抱玉拆开信,不由愣了一下,李庆安竟是拜托他将今天吐蕃使者在紫宸偏殿上展示的地图弄到手。
吐蕃人所住的鸿胪寺客馆正是由羽林军负责安全保卫,李庆安让他偷地图,不就是监守自盗吗?安抱玉不由陷入了沉思,怎样才能把地图搞到呢?